75_緋色暮戀曲②_潼舞

七十五

　　尾聲我們的天荒地老

　　兩年之後。

　　幽靜的月夜。

　　在這片安靜的土地上，秋末的黑暗都帶著一抹令人心動的美麗。

　　在一片開滿了各色鮮花的草地上，一條長長的溪流蜿蜒而過，清澈的水流緩緩流過細碎的沙石，灑滿汞銀般粼粼的波光晃出一抹潺潺的細流之聲。

　　遠處是一片密密的幽林。

　　在密林前長長的碎石小路盡頭，立著一塊青色的墓碑，上面的日期刻的是兩年前的今天。

　　十二點的鐘聲從遠處的鐘塔傳來，層層疊疊地回蕩在月夜下的朦朧之中，被夜風拉的好遠好長。

　　在碎石小路上，有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來，他的影子斜斜地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之上，絕美的臉龐上仿佛有林間的霧氣繚繞。

　　「這是兩年來我第一次來看你吧。」他將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然後坐到石碑旁的地面上，將頭靠到冰冷的碑上。

　　「你……有沒有想我呢？還是說，你把時間都用在想他身上，所以沒有時間想我了。」

　　他靜靜地望著夜空，天邊還閃爍著幾顆星星，深藍色的天幕上，紡紗般柔淡的雲層被染上了一層寶石般的光帶。

　　然後他忽而笑了。

　　「呵呵，如果你這麼說，我可是會吃醋的哦。不過我知道，兩年前我就那麼離開了，你一定找過我吧，內疚過，後悔過，也著急過吧？」

　　「那就好啊，因為這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讓你記住我，在心裡永遠都有我，這樣……也就夠了……」

　　「……」

　　「什麼？你說我是壞人？是啊，我真不是什麼好人呢，既不善良，也不寬容，為了讓你記住我，我什麼卑劣的方法都用的出來，當初沒有告訴他你生病了，也是出於這樣的私心啊。不過……我知道，你這麼善良，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他靜靜地微笑，幽紫色的眼瞳流溢出紫水晶般的光華。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但是我也因此而忽略一些東西，比如，我是收藏師的這個身份……現在啊，X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我又重新開始流浪，繼承師傅的願望，當靈界最優秀的收藏師，不過即使這樣，我每年還是會來看你的，你就放心吧。」

　　「……不過，現在我要走了，因為你的那位小氣的傢伙已經要開始不滿了。哎，淩家的人是不是都有小氣的基因在裡面，每一個都是這樣吝嗇。沒關係，下一次我就提前一些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這些年我流浪的故事，每一個都是驚心動魄的華麗。」

　　月色溫柔。

　　遠處的樹林在風中沙沙作響。

　　近處的小草散發出陣陣清香。

　　水流聲潺動。

　　世界安靜而美好。

　　他站起身來，沿著碎石小路返回。

　　在小路的另一側，一個穿著黑色襯衫，俊美無雙的少年邁著沉穩的步子朝他走來。

　　夜色拂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了一雙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瞳，那裡，仿佛是一片深邃無邊的海洋，有寧靜無波的情感。

　　他的手中捧著一大束剛剛採摘下來的櫻花，粉色的花枝上還沾滿了夜晚晶瑩剔透的露珠。

　　他走過他的身邊。

　　眼神沒有相遇。

　　然後默默地，擦肩而過。

　　「澤，為什麼今年的櫻花到現在了都還不謝呢？」

　　「因為我用靈力延長了它們的花期，以後每一年裡的每一天你都會看到她們盛開著。」

　　「真的嗎？可是好可惜啊……我只能看它們盛開一年了。」

　　「傻瓜，想那麼多幹什麼？」

　　顏暮輕輕地搖搖頭，目光裡有淡淡的憂傷：「我只是好希望這樣的幸福可以留得久一點，可是，為什麼只剩下一年了呢？」

　　「一年又有什麼關係。」淩墨澤溫柔地攬住她，親吻著她蒼白的臉頰，「我們可以把我們的一分鐘過成別人的一天，把我們的一天過成別人的一年，那麼我們的一年……就是他們的一輩子。」

　　「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我們在彼此身邊，一分一秒都可以拉成一生一世。」

　　「可是一生一世之後呢？我的靈魂會漸漸消散在空氣中，消散的無影無蹤，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會呢。」淩墨澤微笑，「在那之後，你的靈魂會進入到這裡。」他握住她的手，將它放到了心口，「它會在這裡一直待下去，直到我死去，直到我帶著它去轉世輪回，直到生生世世，永不離棄……」

　　生生世世，永不離棄……

　　溫暖的陽光下，躺在軟椅上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有淺淺柔柔的幸福。

　　是啊，只要珍惜現在的每一刻，所有的短暫都可以變成永恆，只要握住手心的點滴，再悲傷的回憶都可以釀成一種幸福。

　　他們會在一起的，一直走到時光的盡頭。

　　「在想什麼？」陽臺的玻璃門被拉開，淩墨澤拿著毯子走出來，彎腰細心地披到她的身上。

　　「你回來啦。」看到他，顏暮開心地眯起眼睛，嘴角溢出了棉花糖般柔軟的笑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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