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檸檬幾度花(34)_壞藍眼睛

三十四

　　「我以前也是沒有朋友的，生活得很……黯然。感覺生活是沒有什麼色彩的，後來……」還沒有等許菲說完，卓桐很唐突地打斷她說，「後來，交了男朋友？」

　　卓桐這樣的反應令許菲大吃一驚，她以為他會瞭解他，和信上的他吻合，儘管表面上叛逆其實是心地質純的孩子，但是……他此刻的表情把許菲給驚呆了。她直直地盯著他沉默了三秒，說，「我和趙英寧，是好朋友。」

　　「你不會幼稚地以為，男女之間會有什麼友誼。」

　　她再度被卓桐的言論被擊敗了，他語氣中充滿了世俗氣息，充滿了以老賣老的感覺。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就是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完美無缺的卓桐。卓桐！卓桐！這個名字，它就是代表著愛情，可是眼前這真實得可怕的卓桐，還是當年那個愛聽蘇聯歌曲的卓桐嗎？

　　許菲一下子變得很傷心，她失去了言語。

　　「男女之間，還不就是那麼回事？你情我願。許菲，你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還生活在夢幻之中，其實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現實一點吧，別再做夢了。」

　　從來不知道卓桐會如此地說這麼長篇的一段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掉進了地獄深處，四處全是冰冷的哀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直長在心裡的感情忽然連根帶葉地脫落了，她努力說服自己這不是她愛著的卓桐，可是她怎麼騙得了自己的眼睛？

　　她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時候高處不勝寒的卓桐，記得曾經為他播放過的那些歌曲，記得她遠望著他山地車走遠時靈魂深處的呼喚，記得為他藏匿了23年的情感，一切一切，她又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接近過卓桐的世界，卓桐已經融入了社會，他做得很不錯，可是他失去了很多，也許壓根什麼都沒有，全是許菲自己憑空想像出來的、她不是一直欣賞孤獨的男孩嗎？

　　她的希望變得一隻雪候鳥，往南方飛走了，卓桐就是讓她畏懼的北方的雪。

　　她想念起趙英寧，陪她歡笑陪她憂愁陪她發牢騷的趙英甯，那個永遠笑容滿面的趙英寧，一花一沙他都可以編出美麗的童話，他是那麼地富有生活情趣，那麼地令她快樂……

　　可是趙英寧現在在哪裡？他怎麼可以消失了蹤跡？

　　她離開卓桐的時候，竟然連再見都忘記了說，只是記得他還在那裡說了一些什麼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要挑戰之類的話，她像失去了魂魄似的，下午她沒有去上班，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大哭了一場，她的苦惱壓抑沒有人可以傾訴如果趙英寧在，他一定會知道她難以言表的苦惱，他一定會講很多話給自己，他會說，「憂傷的小南瓜，如果這座城堡不適合你，為什麼不用力去摧毀了它？」

　　對，為什麼將自己困在一座令自己窒息的城堡裡呢？儘管這座城堡在別人看來華美氣派，但是其中的苦澀寂寞只有身陷其中才知道。

　　她來到媽媽的面前，平靜地說，「媽，我決定，辭掉這份工作。」

　　媽媽有點錯愕地看著奇怪的女兒，許菲點點頭說，「媽，讓我有選擇生活的權利吧。」

　　在家裡休息了一段時間以後，許菲開始寫自薦信，不停得參加面試，在那些強手如雲的外資企業，最後有三個公司同時給許菲發了聘用通知，她扔紙團選擇，最後選擇了一個貿易進出口公司，是跨國公司，規模十分龐大，在東南亞各地都設有分公司，從此，許菲告別了以前的一切，成為了真正的職業女性——白領麗人。

　　她做得是副總的秘書，工作繁忙但是有序，公司裡到處都是美麗的女孩和忙碌的紳士。

　　副總是一個35歲的年輕男人，叫顧平。風度翩翩，加拿大的經濟學碩士，是全公司上下公認的鑽石王老五。

　　平時他在工作的時候，就像是一個雕塑，私底下，也是一個有趣的人，待人親切，尤其賞識把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的許菲。

　　有一天下班，許菲還在影印一批資料，顧平從OFFICE裡走出來，臉上有一點倦意，「許小姐？還沒有走？」

　　「工作沒有做完。」許菲笑笑。

　　「工作壓力大不大？」

　　「還好。」

　　「好好努力，公司是一個很適合大家發展自己的地方。」

　　許菲想了想，來公司快一個月了，工作儘管很忙碌但是每天都很充實，畢竟，在這樣一個新鮮的環境，是令她欣喜的，她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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