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夢裡花落知多少 | 上頁 下頁


  車越開外面越荒涼別說人連棵樹都不多見,我就在想北京怎麼多這麼塊地出來,不過聞婧見這環境更興奮了,在司機座位上躥上躥下。她說,林嵐,看我技術,還成吧?我趕忙說,那是,這技術好得,凡人哪能開這麼好。我覺得這話說得過了不只一點點,主要是我知道聞婧這人,跟我一樣狗脾氣,我要說她開得不好她指不定再拉三十碼上去把飛機當飛碟開。我轉頭看了看顧小北,他低著頭沒有說話,頭髮垂下來把他的臉遮住了,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姚姍姍依然是個碉堡,就真跟首相夫人坐飛機似的。

  §7

  正當車要飛起來的時候就聽「嘎——」一聲,然後車晃晃悠悠地就停下來了。聞婧握著方向盤顯然還不能接受飛碟變汽車的事實,司機依然昏菜似的在那兒嘿嘿地傻笑。

  白松他們的車從後面上來了,停下來問怎麼回事。

  一票人在那兒鼓搗了一陣最後白松給他爸打電話,他說,爸,我被撂路上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十點了,頭像被賊敲了一樣疼,胃裡空空的,我覺得我可以吃下一頭豬。最起碼也能吃一乳豬。然後我打開手機,躺在床上琢磨著去哪兒弄一乳豬吃。一邊想一邊流口水,突然電話鈴大作,我看了看手機發現是微微打來的,然後突然想起今天約了微微去一家廣告公司,於是嚇得哆哆嗦嗦地接起電話,然後就聽到微微在那邊殺豬似的嚎叫跟唱美聲似的:林嵐你放我鴿子啊!

  我立馬道歉,又點頭又哈腰的,然後才發現我再點頭哈腰微微也看不到。

  掛了電話我起床,快速地弄了個容光煥發,然後下樓打了輛車就往燕莎開,我上車就對司機說,師傅您快點嘿,把汽車當飛機開。那的哥轉過頭來看我那表情豐富得跟看一會說話的蛤蟆似的。

  在計程車上我又躺下睡了,我說了,我沒啥愛好,就愛睡覺和看電影,在出租上看電影不太現實,所以我睡覺。

  昨天晚上白松的爸爸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也沒心思再玩了,於是各自回家。顧小北和白松都特能裝,各自送各自的心上花朵回去。小茉莉依然是一處女羞澀的模樣,白松特沒出息被迷得七葷八素的。姚姍姍依然一碉堡,顧小北站在她旁邊,低著頭看著地面像找錢包一樣,然後他抬起頭,說,我送你回去。姚姍姍莞爾一笑,說,好啊。姚姍姍的確漂亮,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一般看得過眼的女的站在她旁邊簡直就一柴火妞。她那笑容連我都看得熱血沸騰的,我想顧小北這次真撞了一鼠王。

  在姚姍姍坐進汽車之後,顧小北回過頭來望著我,然後說,林嵐你就這狗脾氣,不改改以後還有你受的。

  我看著顧小北,他的口氣蠻嚴厲的,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裡卻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如同他洗澡之後柔軟的頭髮一樣溫柔,就像以前我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一樣。不過這怎麼可能呢,他現在是校花的男朋友,標準的護花使者。我絕對是喝高了。

  聞婧還沉醉在開飛碟的興奮中,在那兒手舞足蹈的。我坐進白松爸爸的車子,然後倒下來就睡了,我知道顏伯伯會叫司機送我回去的。

  回到家我媽問我玩得開不開心,我說很開心,特別開心。我媽看了我一眼然後肯定地說,你不開心。我媽理解的開心就是我要回來給她一五一十地重複我今天做了什麼什麼,幾分幾秒在做什麼,上了幾次廁所喝了幾口水,誰誰誰特窩囊廢而誰誰誰又特牛掰。我沒說話沒興高采烈地回來我媽就覺得我不開心了。沒有,我特別開心。

  我去洗澡,我打開熱水器,水嘩啦啦流出來,然後我蹲下來就哭了,開始還哭得蠻小聲跟作賊似的怕我媽聽見,後來把水開大了就放聲大哭了,一邊哭一邊看水流心裡想這得要多少水費啊,於是哭得更傷心。

  §8

  當我到達和微微約好的咖啡廳的時候,微微已經站在門口了,那一張臉黑得跟炭似的。我看見咖啡廳的老闆站在她身後,愁眉苦臉跟放了兩百塊錢出去收不回來一樣。也難為他了,誰店門口弄微微這麼個黑臉女金剛,哪兒還有生意啊。於是我上去解救了他,我把黑金剛帶走了。

  微微開著一輛本田載著我往一廣告公司奔過去,一臉殺氣騰騰地繼續把汽車當飛機開。 我十幾個小時內在北京城裡坐了三趟「飛機」,您說這四化發展得多迅速啊。

  微微惡狠狠地對我說,林嵐你丫總有一天睡死在床上。

  我一聽就樂了,我當然死在床上,難不成我還站著死撒丫子跑著死,這話說得多新鮮啊。我沒說話,沖微微擺著蒙娜麗莎的微笑,我畢竟也是一知識份子,殺人要殺於無形之中,跟無影毒似的。

  微微見我那樣先是一愣,然後笑了。我估計她也明白過來了,她說,林嵐你真是一妖精。

  見她不生氣了,我就開始細水長流地跟她講昨兒個我是怎麼栽在一茉莉和一碉堡手上的,進一步化解她的戾氣和洗清我的罪孽。當我講到顧小北交了個新女朋友的時候微微的一張臉又黑了,當我講到我特英勇地把那一杯燒刀子一飲而盡的時候,微微一腳急刹,我立馬跟蛤蟆似的從座位上「嗖」的一聲騰空而起咣當撞在擋風玻璃上,最詭異的地方在於我一邊騰空一邊還在歷數姚姍姍那碉堡的罪行,想想我真牛掰。

  也難怪微微反應這麼大,微微從小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一直把她當做我的姐姐。在微微眼中我和顧小北那是手牽著手走向教堂,然後再手牽手走向棺材,死了還得在墓碑上刻「分得開我倆管你叫大爺」的那種人。在以前的各種場合,每次有年輕的帥哥過來和我搭訕的時候,微微都一臉嚴肅地告兒他們:人家可是一結了婚的人。保管立馬跑得沒人。我總是說你丫下次要再擋我紅杏出牆的機會我就滅了你。而顧小北總是在旁邊笑眯眯地看著我,一臉的溫柔。而微微這人就是不怕滅,或者她心裡壓根兒就覺得我滅不了她,依然一如既往地阻擋我所有出軌的機會,把男人從我身邊往外面踢,一踢一個准,要中國隊能有那腳法,還不玩兒似的把巴西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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