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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人的心情很容易隨著遷徙而改變,即使是一樣的景色在異地便有著一種異樣的感覺。」錦躍解釋著。

  我無聲地認同。

  她是一個習慣了奔波的人,在奔波裡她有著自己的想法,無法輕易地被理解或者改變。

  我回頭看著她,臉色有點蒼白。

  「很不舒服嗎?」

  「不,只是有點擔心安寧,我已經離開法國2個多月了。」

  「是我耽誤了時間。」

  「回來的時候我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清年的女兒會是你這樣子的,即使有著掙扎揪痛,還是隨著自己的心去選擇。我一直相信你。」

  我看著她溫柔起來的表情,心間喜歡作惡的情緒作怪起來:「可是,我並沒有原諒你。」

  她的眼神堅定,卻無聲地看著我。一股子堅定的力量傳達著,在我們之間。

  法國的7月是炎熱的夏天,明媚空靈的天空,給人分外清澈的感覺。

  我深深地呼吸著異國的空氣,矯情地說:「我的內臟裡都是法國的異域風情了。」

  錦躍在身後輕輕地笑著,帶著滿足。

  法國街區的景色我都沒有來得及觀看,的士載著我們飛奔去HospitalSaint-Louis(巴黎最好的醫院),錦躍的臉色開始變得更加地蒼白,當一些近在咫尺的事實將要侵襲而來的時候,我看著她把自己的手指甲深陷進手掌,本來想對她說:「不是還有林聰在照顧她嗎?」到了嘴邊的詞語卻凝結了。

  我並不知道待會該怎樣去面對他。

  醫生和護士推著病床往急救室沖過去,錦躍瞬間崩潰的表情跟著過去,她焦急地看著病床上的小女孩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下來。直到護士把她攔在手術房的外面,她癱倒在地,無力地哭著。

  這是我在法國這片土地落腳後半小時裡發生的急速轉變,安寧的病情惡化,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接受任何器具的剖析清理。

  我扶起錦躍:「別這樣。我在這裡。」

  錦躍的眼淚更加洶湧,斷斷續續地對我說:「我害怕,我害怕。」

  我的心酸澀起來,一個母親的心這樣的糾結,這樣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子。每個女子都有著最原始的母性光輝只等著時間的變遷把自己放置到母親的位置上。

  我抱著她:「別這樣,沒事的。」

  我看著安寧消瘦的小臉上安靜的睫毛停歇在臉頰上,一副寧馨可人的模樣,只是在她的身上插著那些各色複雜的管子讓人戰慄。這時我才緩緩地將眼神收攏起來,和身邊的兩位白髮蒼蒼的中國夫婦說話:「你們好。我是鬱禾。」

  老先生很涵養的樣子說:「我們知道,錦躍把你帶來了。我們是安寧的爺爺奶奶。」

  奶奶溫和地說:「叫我們爺爺奶奶就好。」

  「嗯。爺爺奶奶。安寧的病情?」

  「血癌在小孩子身上一直是多發的病症。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就接受著化療。」爺爺說完,疼惜地看著安寧。

  錦躍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回來,面容疲倦。

  爺爺很體諒地說:「現在安寧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們留在這裡就好。你和鬱禾一起回去休息吧。」

  錦躍輕撫著安寧的臉:「如果她醒來,就馬上通知我。」

  奶奶走近了扶扶她柔軟的肩:「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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