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開(23)_顧顏

二十三

　　他沒有等我把書包背好，拉起我的手往外面跑。已經疏落的雨滴，打落在溫熱的身體上，前面的少年在青翠的樹蔭下奔跑，濕透的白色襯衫看得見清瘦的背脊。臉在微涼的雨裡發熱。

　　我們停在了一家叫做藍調的酒吧門前，我略帶抱怨地瞪著他：「我都濕透了。」

　　「就你剛才在走廊淋雨，也是差不多要濕的。」清爽地甩著腦袋把雨滴打在我臉上。兩人在黃昏的酒吧門前打鬧起來。猛地往他身上拍手，卻被他有力地抓住，是自己無力掙脫的力量。原來看起來清瘦的男生力氣還是比自己要大很多，他的眼神那樣的專注地看著自己，臉越來越來靠近，甚至感覺到鼻息的溫熱。自己的大腦失去了意識。

　　酒吧的門被打開了,跑出一個莽撞的男孩：「顧岩。來了。」

　　這時他才放下了手，看著我，輕輕地笑。回身和男孩說話：「是啊。剛來。」

　　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是我女朋友，帶來給大家看看。」我倔強地想掙脫開他摟著我的手。低聲問：「什麼女朋友啊？」

　　「跟朋友說好的。要帶女朋友來，時間快到了。我做你男朋友也不賴啊。」我看著他一臉的壞笑。被他拽著進了酒吧。

　　原來是朋友生日聚會，但也不至於要叫我來吧。心裡悶悶地喝著果汁，看著他在那群陌生人裡嬉戲打鬧。是全然與臺上的他不一樣的男生，會很壞地笑起來，會突然就爆罵出什麼奇怪的話來，也會在凝神的一刻略帶著冷漠的男生。在小吉面前的那股溫柔也是少見的。就算是會和其他女生調笑，那樣專屬的溫情還是給了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子的，或許男生就是這樣的奇怪動物吧。

　　走到ＣＤ機，隨手換了一張黑膠碟。緩緩悠悠的藍調在空氣中流動，是喜歡的爵士樂。回身看的時候，陌生的男男女女已經疏懶地抱在一起踩著舞步了。昏暗的燈光裡，表情是疏散的。

　　顧岩擺出了邀請的姿勢：「小姐，賞臉嗎？」我學著貴婦的姿態，微微頷首。

　　舞步是很簡單地踩著左右左，手放置在了他的肩頭上，不得不看著他的臉。

　　「這事就當我幫你混過去，以後還是要解釋的，不然小吉要誤會的。」

　　「這裡每個人都說帶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但誰是呢？就是湊湊熱鬧。好過你一個人在外面淋雨不是？」

　　「是這樣的嗎？」服務生端來了紅酒。

　　「沒事的，只是一點點的紅酒加了很多雪碧的。」

　　他端起一杯給我。淺嘗，是微微地澀幽幽點甜甜的溫熱。

　　「好喝吧？」

　　我點點頭。

　　音樂不知道被誰換成了ＤＪ版的舞曲，高分被的喧嘩裡顧岩不得不附在我的耳旁喊：「跳吧。出來玩就要盡興點。」

　　我看著他純熟的舞步隨著音樂裡的節拍鼓動著。看了幾個動作，因著之前的舞蹈功底。一起在癲狂的音樂裡跳動……

　　跳累了，在沙發裡大口大口地喘氣覺得腦袋有點昏沉起來。人群裡自省空出了位置給顧岩施展，他的跳舞技術真的讓人叫絕。音樂停了下來，空擋裡，他搜尋著人群。

　　看到我在休息室走了過來：「累了。」

　　「好久沒跳舞了。」

　　把散亂的頭髮收攏起來，露出細長的脖頸。抓住了我的雙肩，眼前的少年面容氤氳著潮氣，竟有點模糊。只是感覺到他的鼻息很靠近自己。厚軟的唇貼著自己的嘴角，然後慢慢地親咬著唇，舌頭仿佛有倔強的小獸莽撞著。自己意識模糊地應接著，腦子裡含糊地想著：這就是親吻嗎？

　　直到呼吸快要停止，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所有光束彙聚成的焦點才顯現出是熟悉的少年。內心才開始了衝撞和慌張。

　　收起書包沖出了酒吧，世界又下起了雨，夜晚裡微涼的雨滴打落在滾燙的肌膚上。聽見了身後少年矯健的腳步聲。定定地站在雨裡背對他大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男生停下的腳步又響起來，自己便奔跑了出去，公路上一輛的士沖了過來……

　　顧岩把我拉住了，的士突然的煞車濺起了污水點染了衣服。

　　「找死啊。」似乎所有的司機都是這樣兇狠地探出車窗罵一聲，其實最驚慌的是他們自己。

　　顧岩把我拉到了街邊的屋簷下，襯衫的衣袖擦著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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