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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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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拿你的破錢來收買我!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現在給我走!」溫特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在紙片紛紛降落的途中他的聲音緊隨其後。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收買你,我只是聽說你受傷了,來看望你,我只想幫你……」我的眼淚不聽話地滾落下來,因為它的緣故,我的聲音變了形,委屈,扭曲,彎曲,我再也控制不了良好的風度,溫特的話真的擊傷了我。 「你在扮演天使嗎?可憐我?你真偉大,可是我不需要!」 「你需要,溫特,明美告訴我,這段時間你過得很不好,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要不就天天見,陰魂不散,要不就玩失蹤?你在耍我,對嗎?」 「溫特……你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失蹤,我只是生病了,病得很嚴重,沒有辦法來看你,但是那不代表什麼,我沒有一刻不在掛念你。」 「好吧好吧好吧,你永遠是這副委屈相,我給過你什麼委屈?女人全都是一副嘴臉,沒有一個是真誠的,掛念我的話人人都掛在嘴邊,但是有誰真正地關心過我!我孤獨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裡?我有困難的時候,你們都在哪裡?」 「溫特……」 「住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沒什麼不一樣,你跟任何一個女人都一樣,不過是輕薄、膚淺、弱智的代名詞,女人的出現只會攪亂秩序,搞亂規則,我受夠了。從今天起,所有的女人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尤其是你。」 「所有的女人?溫特,你弄清楚,現在只有我。」我忍不住提醒發瘋的他,我殘忍而現實地提醒他,「只有我。我對你並無所求,只希望能夠用我微薄的力量幫你一些,我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改變你,我也不可能會改變你,我只求心裡無愧。」 「你在說什麼廢話?你以為你很與眾不同嗎?為了討好你我要每天唱《LEMON TREE》,天知道這首垃圾歌在國外就是國內的大花轎!你懂音樂嗎?你學音樂,你懂什麼是藝術嗎?盲目,自信,狹隘!」 「溫特……」 「你為什麼每天來找我?你不是螞蟻的女人嗎?你是不是也經常去找一些其他的什麼人?如果不是你的出現,螞蟻會變成後面的樣子嗎?如果沒有你的存在,瓶子不會解散,大黑他們也不會去給人端盤子。我的音樂也不會就此枯竭。你是個魔鬼,喪門星,你馬上給我消失掉!」 我在溫特的暴罵聲中戰戰兢兢地退出了他的房間,一走出門口,強烈的傷感便佔據了我全身的細胞,我發瘋一樣地掉眼淚,跌跌撞撞地順著牆壁走,一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我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滿腦子裡只有那無情的幾句話在盤旋:你馬上給我消失掉!你是個魔鬼!喪門星! 結束了,是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再也沒有充滿曖昧的試探,再也沒有懸崖絕壁的盼望,再也沒有一相情願的付出,再也沒有朝思暮想的煎熬,一切都結束了。我在心裡狠狠地發誓,這一切真的結束了,從這一刻起。我不必再每天為難自己。 我不知道我能夠流多少眼淚,只是在林雀面前,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林雀沒有安慰我,她靜靜地看著我在她面前崩潰,決堤。她沒有一句安慰,只是這樣等我哭累了,然後迎接到她一張微笑的臉。 這微笑對我來說是一種諷刺。 「哭夠了?大小姐?」 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我不想聽她說什麼諷刺我的話,雖然我在溫特面前,已經將自己的尊嚴貶低到了最低,但是這不代表我已經不再拿尊嚴當回事。 「橘子——」 我停住腳步,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 「那個男的叫溫特,對嗎?」 「你怎麼知道?」 「要知道很容易。」林雀笑了笑,看似無奈地說,「他確實很迷人。我還曾經看過他一次演出。世界真小!翻唱Led Zeppelin 的《Stairway to Heaven》,他的聲音可以殺人。他很像THE DOORS的Jim Morrison,非常像。像詩人一樣瘋狂,像瘋子一樣憂鬱……老天……我沒有想到你愛上的是他。」 「都過去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開始結冰,一層一層又一層,似乎真的就此封閉起來。 「真的過去了?」林雀不太相信地說,「別騙自己。」 「真的過去了。我必須有面對自己的勇氣。一切都變成了過去。」我如同自言自語一樣地講著這些話,溫特已經將我們本來脆弱卻美好的關係撕裂了,他不管不顧地、張牙舞爪地撕裂了它,如同撕開一張白紙那麼輕鬆。在我們破裂的關係後面,他趾高氣揚,我低迷委頓,兩種鮮明的姿態,兩種不同的顏色。溫特,再見了,我不斷地在心裡念著,仿佛這樣就可以說服我自己終於可以以揮手的姿態了斷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再也不必死死糾纏著一相情願的感情不放手了。 原來我在這個關係裡竟然是一個如此不合時宜的人,直到溫特忍無可忍,要將我努力地掃出他的生活。我悲憤交加,對自己的厭惡油然而生。我討厭死我自己了,我真的討厭死我自己了。 「這種男人是魔鬼,早點離開他也好。不過,橘子,如果你放棄了他,我是說如果——你要知道,我對這樣的男人一直是很有興趣的,要知道我多迷Jim Morrison,如果你不再打算跟他繼續下去,我想,我要挑戰一下他。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冷笑了一下,早就預算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而且是以這樣直接的談判形式出現。林雀果然是明朗的人,我冷笑了一下,對林雀說:「這件事你根本不必征得我的同意。我不是溫特的什麼人,從來都不是。你大可以去征服他,去挑戰他,希望你能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說完這些話,我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想,我跟林雀之間難得的、意外的、溫暖的友誼,也就此結束了。 我並不覺得遺憾,雖然很多年後我仍舊會想起她爽朗的大笑,童言無忌般的坦白和她說起要挑戰溫特時臉上浮起的神秘的曖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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