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KISS②(51)_嘻哈寶貝

五一

　　服務生很快送來兩杯咖啡，輕輕嘗了一口，咖啡的醇香在嘴裡輕輕化開來。座位旁邊，落地窗的前面放了一盆高大的植物，茂密的葉子愉快地舒展著。茶色的落地窗外面，烈日在燃燒。然而嘈雜的馬路和魚貫而行的人們被落地窗隔開了，窗外和窗內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瞥見窗外的景色。印象裡，我和永泰也在這樣的下午相遇過。

　　「你並沒有愛上我，對不對？」

　　雲澤輕輕捏著銀質的咖啡勺緩緩攪動著，咖啡在杯裡泛著一輪一輪圓形的漣漪。漣漪好象附和著音樂輕輕舞動。酒吧裡有一個圓形的舞臺，小小的舞臺上，神色悲傷的樂手唱著黑人的靈歌，如泣如訴。

　　我的目光重新落到雲澤的手裡。銀色的咖啡勺在雲澤的手裡這麼刺眼，我的眼睛不由得生疼。

　　「說什麼呢！」我笑著回答。微笑已經成為我的習慣。他為什麼要突然這樣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是嗎？我強迫自己接受這個想法，而雲澤最好也這麼認為。

　　「你並沒有愛上我，對不對？」雲澤平靜的聲音幾乎淹沒在正達高潮的歌聲和樂曲中。如此高亢的歌聲和配樂，讓人感到刺耳。

　　雲澤黑鑽石一樣的眸子像蒙上了一層霧。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自嘲。

　　「啪~~~~！」

　　是我手中的杯子撞擊桌面的響聲。我忽然感到一陣暈眩。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剛才沒有拿穩杯子，而杯中的咖啡已經瀉到了半張桌子。我定了定神，把杯子重新扶正。

　　服務生趕忙跑過來，手忙腳亂地換上新桌布。

　　「知道我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雲澤的語調如此輕緩，又如此沉重。我好象身在夢

　　我搖了搖頭。

　　「當時，你在醫院裡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我聽見你在說話，你好像是在和什麼人商量一樣，低低地說:'永泰，我覺得很冷，可是有你在身邊，我會覺得暖一些。雖然你總是對我很冷。'」

　　我抬頭望著他的眼睛。

　　「然後，我發現我竟然愛上了你。」

　　「你並沒有愛上我，對不對？」雲澤的聲音如此痛心，我沉默地閉上了眼睛。一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我是這麼喜歡永泰，可是，他為什麼還要愛上我？我每愛永泰多一點，就傷他多一點。他每靠近我多一點，就受傷深一點。

　　「我喜歡你！」我？？地說出這句話。可是我的底氣簡直是氣若遊絲，連我自己都感到不真實。

　　「你撒謊！」他尖銳地戳穿我的謊言。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我不喜歡他。

　　「我正在學著喜歡你……我已經快要喜歡上你了……」我開始有些語無倫次，胡言亂語起來。

　　「不需要了，我們分手吧。」

　　「不要，我是真心的……」

　　「真心喜歡他對嗎？」

　　「我錯了！永泰我……」

　　他的眼神是那種令人心碎的痛，我的雙肩劇烈地顫抖著。我多麼希望他沒有聽到我剛才的口誤。我叫出的恰恰是韓永泰的名字！

　　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痛苦，瀕臨崩潰的痛苦。

　　「對不起……」我把自己縮在自己的雙臂裡，好象風雨飄搖中的幼鳥。對不起……雲澤，對不起……

　　你再說對不起，我會不開心的哦……我仿佛又聽到了他溫柔的聲音。

　　我又向雲澤說了聲對不起……真糟糕。我真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傢伙。我把他傷了一遍，又把他推到絕望裡。

　　我又向他承認了不喜歡他……我到底是一個誠實的人，還是一個虛偽的人？

　　「年輕人，逃避往往會錯失很多東西。」

　　自從那天從機場回來，司機大叔的話就像蒼蠅一樣整天在我的耳邊嗡嗡作響。這句話很有道理嗎？為什麼我對這句話如此敏感？

　　逃避往往會錯過很多東西，那麼不逃避呢？我已經錯過了很多東西了……我心酸地想。

　　也許我應該去找韓永泰。

　　韓家。

　　韓爺爺看到管家身後的我，猶如望見親人般親切地笑了。仿佛早就知道我的來意一般，爺爺的臉上沒有出現半點驚訝。

　　「永泰剛剛出去了。」爺爺對我說。

　　咦！爺爺怎麼知道我要來找永泰呢？「爺爺，我不是來找永泰的……我和永泰之間沒什麼關係了……」我急著解釋。可是，我這個拙劣的謊言瞞得過誰呢？

　　逃避往往會錯失很多東西。一個聲音在說。

　　「不不，爺爺，告訴我永泰去哪裡了？」我又慌忙改口。

　　爺爺似乎沒有從我的這句話裡體會出巨大的反差。我忽然發現我的失禮。爺爺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准媳婦了，我這麼冒冒失失地闖到永泰家裡，問永泰的去處，這樣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呢？

　　「恩英……她還好嗎？」我的話語剛落，仿佛觸到了什麼機關一般，韓爺爺的臉色有些失常。

　　「永泰他……還沒告訴你嗎？」

　　「什麼？」我的耳朵一下子警覺了。

　　「恩英已經去世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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