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的幸福島(65)_心台

六十五

　　嗯，是的，這個道理他早就知道了。

　　即使他有多年少無知——

　　即使自己的童年有多破碎。

　　那些黑暗的片斷像硝煙一般蔓延在腦海裡，然後，白楊的向後退像在告訴他。

　　哦，結束了。

　　而當一切結束的時候，自己又能作何反應？

　　哭……

　　「可是……媽媽。」他輕聲說，「你也不要哭好不好？」話一出口他又感覺自己失言。

　　母親沒有哭啊，她只是整個人變得空洞無言而已。

　　「好。」她卻出乎他意料地回應了他，手輕輕地撫過他稚氣的小臉頰，「揚，告訴我，你以後想做什麼？」

　　「我……還沒想過呢。」

　　母親輕笑，轉頭看向窗外：「其實，調酒師是世界上最美的職業。」

　　「調酒師？」

　　「嗯。」她的臉上居然開始出現了一點點喜悅，「調酒師用世界上最美的顏色，變出最美妙的感覺。」

　　「一旦觸摸那美妙的感覺，便五彩繽紛。」

　　「包括愛情，親情……和你失去的。」

　　「所以，揚，當你真正得到這種感覺的時候，你會開始懂得，幸福的去留。」

　　「這種懂得，或許在我離開你之後才有吧。」

　　「要幸福哦！」

　　「要幸福哦！」

　　好多年以後，他真正拿起了搖酒器，屬於他的繽紛已經綻放過後又凋謝之後，他輕聲地對母親說。

　　或許那時的母親是預言他們的未來——

　　當他變得一無所有時，才開始發掘自己的幸福。

　　……

　　我用最美麗的顏色，結束了你的所愛，打開了你的苦難。

　　不過你叫我不要哭。

　　白楊沖出落日，風速打落了我的髮絲。

　　媽媽……

　　……

　　「小瓶，你的父親欄怎麼空了呢？」

　　小學畢業填寫簡介時，她正在苦惱自己的愛好寫什麼好時，饒有趣味地湊過來，脫口而出一個問題。

　　「……」他支吾。

　　要怎麼回答好呢？不，應該說，無法回答吧。

　　她毫不知情地向他做了個鬼臉，「小瓶好壞，連自己爸爸的名字都忘記了哦！」

　　「……」他繼續選擇沉默。

　　「嗯，我知道，他一定是姓郭的。」

　　「該不會是昨天電視播的《神雕俠侶》裡面的郭大俠吧。」

　　「啊，阿姨這麼漂亮，叔叔一定也很英俊吧！」

　　「喂，小瓶，我想他一定很疼你，教你很多東西吧！要不然你讀書怎麼會這麼好。」

　　他一直沉默……一直一直。

　　對不起，我父親是姓郭沒錯。不過他不是什麼英雄大俠，他也不英俊，更……更不可能教我任何東西。

　　他早就把父親這個名詞拋於腦後了，就算看到父親欄也會自動跳過。他也從來不覺得沒有父親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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