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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他微怔，輕輕轉頭。 　　迎面而來的是泥土清新的香味—— 　　「飛遠哥哥不可以因為吃醋而氣走哦！」她倔強地嘟著小嘴。 　　雖說如此—— 　　可是她的笑容，就像在雨後般節節而升，弧度像拉大一般逐漸綻放——跨過從前，跳過以後般動容了他。 　　彼時，他十三歲，而她剛滿十二。 　　那天的最後一句話，沉澱在他又伸手溫柔地幫她抹掉汙跡的一瞬間。 　　「傻瓜，你知不知道，這樣拽我的衣角會髒？」 　　那樣，所有完美都被玷污了。 　　多年以後的而今，我再想起那件事—— 　　發現自己最後的一句話有多難堪就多難堪。 　　不過你卻一直記著。 　　所以我也不會忘掉。 　　其實你我幸運—— 　　即使是曖昧的小事，我們都謹記在心。 　　比起小雨，比起小瓶，我們只是錯過了面對而已。 　　而我一直記著，記著那天我微紅的臉。 　　又或許，那個時候，我是真的吃醋也不一定—— 　　飛遠 美國再次求學時 　　纖把手中緊握的袋子遞到他面前。 　　袋子用一條藍紫色的絲帶綁著，隱約可以看到裡面一個幻彩藍色的盒子。 　　淚水不爭氣地模糊了雙眼—— 　　我想念的你，終於又奔跑到我的身邊來。 　　司飛遠。 　　飛遠還是一如從前地微笑著，飛遠的背影還是一樣染上了光華，飛遠還是最愛穿上純白的襯衣……飛遠還是那個被我拽著的飛遠。 　　即使，飛遠從來都不屬於我。 　　…… 　　飛遠溫柔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把她忍不住流下的淚珠抹幹。 　　雖然沉重的行李已經壓得他的手一節一節紅印。 　　「傻瓜。」 　　他的聲音比幾年前更加成熟，也更加溫潤了。 　　他接過袋子屏息地解開，再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的盒子—— 　　一個藍色水晶。 　　機場的喧囂在水晶折射出光芒的一刻寧靜下來—— 　　棱角分明，它雕刻出一個「飛」字—— 　　陽光投射，晶瑩如光速般跳躍出來，在遠方留下星芒的閃亮—— 　　既是飛，又是遠。 　　他的嘴邊終於也有了淺淺的陽光。 　　無論他走到哪裡，無論何年何月，又或是人物全非，他知道她都會站在原地等待自己。 　　光芒四射—— 　　…… 　　她又是否知道，她也是他最沉重的行李？ 　　…… 　　「謝謝，我很喜歡。」一直到上了計程車，行李又放到後車廂，兩人之間只剩下鼻息的距離時，飛遠才淡淡地開口。 　　纖咧開嘴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心裡的甜絲絲令她一時間說不上話。 　　真好，她又可以天天都看到他了！ 　　三年前他突然宣佈出國，她的心情隨此掉進海底。 　　可她是知道的—— 　　只要他決定了的事，別人說什麼都起不了任何影響，即使他的語氣永遠都保持著優雅和溫柔。 　　但是，那個時候傷心的，好像不只自己吧…… 　　她突然垂下眼瞼。 　　飛遠果然還是飛遠。 　　就算感覺到對方的不妥，或者是誇張的喜悅……無論如何，他依然保持沉默不語。 　　只是溫熱的體溫一直蔓延著—— 　　她只是一邊低著頭，也說不上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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