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帽子(81)_李在淑

八十一

　　「真是個了不起的人。能把振宇哥擠出去……」

　　「不是，不是。你說誰把誰給擠出去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凶，眼神帶有敵意。一會真誠，一會又開始用銳利的目光看人，真是拿她沒辦法。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跟定時炸彈坐在一起，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你快問我他是誰。」

　　「他是誰啊？」

　　「就是你。」

　　他差點往後倒了下去。他把椅子擺好，喝了桌子上的啤酒。

　　「看你嚇的。」

　　她在笑。但他卻一點都沒有想笑的心情。他覺得背上冒冷汗，脖子覺得有點疼。他想起了振宇，摸了摸脖子。幸好脖子還在，他松了口氣。

　　「但是我現在才知道你也不是我的理想型。剛開始我還以為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理想型，就抓住一切機會想接近你。但是我慢慢才知道我注意到你是有原因的。我並不是喜歡你的眼睛，也不是因為你的鼻子很直，而是因為你和他很像。」

　　她在那麼遠就注意到了他就是因為他和振宇很像。可她就像傻瓜一樣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實。

　　「但是現在這些還有什麼用？一切都結束了。」

　　「他一定會後悔的。等著瞧吧。他這是在砸自己的腳。」

　　「為了給他看美麗的一面，我做了整形手術，卻因此而被他拋棄……」

　　「哥他是不知道。現在還有幾個女人是純粹的天然美女？啊！」

　　還沒活完，他差點往後倒了下去。英珠突然向他撲了過來，這回又不知道她要幹嗎。

　　「英，英珠小姐……」

　　「哈哈哈哈哈」

　　她就就像瘋了似的瘋狂地笑。她突然停下，小聲說了一句。

　　「喂，你這個跟他長得像的人！你願意聽……我沒能在他面前說的話嗎？畢竟以後也不能在他面前說這些話，你就不要有負擔，聽我說。」

　　她的聲音帶有哭聲。剛才她好像是在哭而不是在笑，只是她的性格不允許她在智勳面前掉眼淚。她是在用笑來偽裝自己哭泣的內心。他不忍心拒絕，就點頭答應了她。聽她說那些沒能在振宇面前說的話，總不會天打雷劈吧。

　　「你想說就說吧。如果實在是沒法忍的話……」

　　可英珠過了好久才開了口。她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我愛你。我會永遠永遠愛你。」

　　第四章

　　找回失去的愛情（2）

　　振宇到了別墅，看見智勳的車子停在外邊。他知道自己找對了。下了車，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看了看天空，心想得在雨下大之前把英珠帶回漢城。不管智勳是要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自己跟著來，他今天無論如何要把英珠帶走。

　　他不顧衣服被雨淋濕，大步走向別墅。門是開著的。他進了客廳，可是屋裡靜悄悄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眼看就要下大雨，他們兩個去哪兒了？他想智勳不會那麼傻，在這種天氣跑很遠。肯定就在這附近。

　　他走出別墅，準備在周圍找找。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們在哪兒。

　　「哈哈哈哈哈。」

　　恐怖的笑聲。要是三年前，他肯定不會想到這是她的聲音。但在見過狠打一頓自己惟一的弟弟，還在衣服上沾著牙膏到處跑的她那千奇百怪的樣子後，他知道這怪異的笑聲肯定是她。

　　他沿著笑聲傳來的方向走到院子。他終於找到她了，終於可以看見記不起來的她的樣子。雖然他估計她不會那麼輕易順從，但是決不能把她讓給智勳。找回來之後，一定要看夠她的臉，直到就算一百年不見也能記起她的臉。

　　他胸有成竹地走到院子，可是還沒來得及喊她的名字，就藏在牆腳下。他不能理解剛才見到的情景。英珠和智勳居然擁抱在一起。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腦子裡一直在嗡嗡響。他就像是見到了不該見的偷情場面。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是接下來聽到的一句話徹底破碎了他的希望。

　　「我愛你。我永遠永遠愛你。」

　　他覺得一塊石頭砸到了心臟。雨點變得越來越大，一股冷風吹過，但他都感覺不到，就像麻木了似的。突然間世界變成了真空狀態，除了嗡嗡聲，什麼也聽不到。他就像是在做一個可怕的噩夢。

　　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自信？她已經是不屬於自己的維納斯。在來這裡的路上，他一直都沒有懷疑過。現在想想是他太單純了。

　　英珠愛的是智勳，而不是他。他的腦子很亂，沒法再作理性的判斷。這種時刻是不是就是人們所說的偶爾瘋狂的瞬間。他現在似乎明白為什麼有人會一時失誤殺人。他現在正極力克制想掐死智勳的衝動。他點起了一根煙，手一直在顫抖。

　　自從和她分手後，這是他第一次抽煙。他一直習慣性地把煙帶在身上，或許是為今天而準備的。或許在三年前和她分手後，就預料到會有今天，要不然沒有更好的理由解釋他的行為。

　　煙氣在濕濕的空氣中彌漫，就像是在安慰他似的。但是因為好久沒抽煙，他覺得受不了這強烈的煙味。他不明白以前怎麼就那麼愛抽煙，為什麼以前總是想用理性來表達對她的愛情。

　　他發現不管想什麼事情，最後總是回到英珠身上。他滅了煙，摸了摸打火機。打火機的一面刻著他和英珠的名字。

　　他想起了她當時送他打火機時的樣子。他當時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它而戒煙。奇怪的是他現在只記得她當時很害羞，卻想不起來她當時穿什麼衣服、是什麼樣的眼神、嘴唇是多麼迷人。在他的記憶中惟獨她的樣子被抹掉了。但是他沒有勇氣回頭確認。因為如果他回了頭，看到的不是她的臉，而是跟智勳擁抱著的她。

　　結果他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上，就退出了。因為發自內心的空虛感，他的腿搖搖晃晃的。他怕妨礙了他們倆，小心翼翼地邁了腳步。他從院子出來的時候把打火機扔掉了，因為它已經失去了意義。

　　再見，張英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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