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帽子(20)_李在淑

二十

　　手冊上赫然地寫著B-。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進步了不少嘛，至少不是C-，是不幸中的萬幸啊！她假裝很受感動，哽噎著說：

　　「太了不起了。我們浩俊在父母的監視和被迫下居然還能得B-。其實在家裡站在浩俊那邊的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在支持他追求他的夢想。」

　　英珠自己也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她快要掉下眼淚。可是接下來對方說的話，令她目瞪口呆。

　　「您不用高興。浩俊的成績在全校五百名當中排……」

　　「排……」

　　「倒數第一。」

　　拿著手冊正在感慨萬分的英珠聽見這句話受了打擊。以B-的成績怎麼可能在全校排倒數第一？肯定是鄭智勳老師弄錯了。

　　她啪的一聲把手冊放在桌子上，把身子湊過去。鄭智勳見她這一舉動慌張得身子往後靠。

　　「您，您這是在幹什麼？」

　　「難道您不知道為什麼嗎？您說他排倒數第一是嗎？您知道我們浩俊有多刻苦嗎？以B-的成績怎麼會排倒數第一？您別騙我了。我上學時還有人得C-呢。」

　　「每個美術老師都有他自己的記分方式。我把所有成績都分為四個等級，A+、A-、B+、B-。」

　　聽對方這麼一說，英珠無話可說。取而代之的是內心深處對浩俊的怨恨。剛才還在外邊看裡邊的動靜的浩俊在姐姐拿起手冊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溜走了。他怕姐姐這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爆炸。

　　英珠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付出了一個月的努力，但現在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看著她窘迫的樣子，智勳為了緩和氣氛開始向她解釋。

　　「浩俊天生就是運動員的料。我覺得您可能誤會了，他或許只不過是拿美術當消遣。在我看來，他在美術方面並沒有任何才能，而且也不感興趣。這個月他已經兩次蹺課了。所以分數也不能反映真實的……」

　　「什麼？蹺課？」

　　英珠氣得拍了桌子，站了起來。還沒說完話的智勳，嚇得冒了冷汗。他難以為情地點點頭。

　　這次的見面是她一個月前就計畫好的。她為了給人家留下好印象，讓他覺得她是個對父母孝敬又很為弟弟著想的姐姐，一個月來一直做了準備。但是從她進教務室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進行得不順利。先是以前的老師慷慨激昂地介紹自己的輝煌歷史，之後變成了一個不瞭解弟弟的姐姐。今天算是丟臉丟盡了，她差點踹門走出去了。

　　她用顫抖的手抓住手提包，努力擠出了笑容。從會客室出來以後，她四處尋找浩俊，但是這傢伙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而且，與剛進學校時不一樣，大家都不敢走近她。她就那樣走出了校門。十年以來第一次踏進學校卻以噩夢告終。

　　第一章

　　失敗是成功之母！（4）

　　已經過了八點，路燈照亮著大街，每家的電視都開著。但是英珠的家裡卻異常地安靜。沒有媽媽的嘮叨聲，也聽不見英珠和爸爸爭著要看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

　　「老婆，你說這孩子今天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白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之後就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可是我很餓……」

　　「你也很餓吧？都到了浩俊回來的時候了。她到底要想幹什麼一直守在哪裡？」

　　「我們出去看看怎麼樣？我實在受不了了。」

　　「我們還是她的爸媽呢。父母為了看女兒的臉色餓著肚子，這像話嗎？」

　　「你也是那麼想的是吧？那我們堂堂正正地出去。我看電視，你做飯。」

　　他們從房間的門縫裡觀察著客廳的動靜，但他們又爭論著誰先出去。他們都不敢出去，因為十年以來第一次看見英珠的眼睛帶有殺氣。

　　客廳一片黑暗。在這漆黑的客廳裡，英珠盤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棒球棍子。自從下午兩點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從她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今天晚上凶多吉少是要出人命了。

　　「你先出去。」

　　「為什麼我先出去？你是男人，應該你先出去。」

　　「還是你先出去，跟英珠說『英珠，餓了吧？』」

　　「煩死了。你先出去。」

　　媽媽無情地把爸爸推了出去。一時間被趕出來的爸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老，老婆，快讓我進去。」

　　他小聲地說情，但是關緊的房門沒有那麼輕易地打開。現在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自然地坐在英珠旁邊，打開電視像平常一樣看新聞。他小心翼翼地坐到沙發上，乾咳了幾下。

　　「嗯，看看新聞。今天我們公司旁邊發生了火災，不知道有沒有上電視。英珠，我跟你說，今天爸爸吃飯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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