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歡喜(81)_獨舞

八十一

　　番外三　告別初戀

　　濛濛至今都忘不了初見徐立濤的情景。

　　那個舞會，原本不想去的，因為媽媽臨時有事，爸爸央求了半天，濛濛才勉強應允。坐上車，爸爸似乎是不經意地說起：「徐立濤也會去，正好可以介紹你們認識。」濛濛的心忽然動了一下。既然是這樣，幹嗎不早說。這個被爸爸在耳邊念叨了無數遍的名字，濛濛早就想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了。今天的機會真是……難得。

　　舞會……果然一如濛濛想像中的無聊。一群故作風雅的人端著酒杯假意奉承，要多好笑有多好笑。跟在爸爸身後，擠著程式化的微笑，濛濛的臉幾乎快要抽筋了。藉口去衛生間的空隙，才得以逃開片刻。本想好好放鬆放鬆，卻不成想正巧撞上一場好戲。

　　「濤……別走，求求你！」身穿一件紅色露肩晚禮服的卷髮女子正急欲拽住旁邊黑衣男子的胳膊。

　　那男人回轉身將手臂抽回，言辭冷漠：「宋小姐，這樣很不好看。」

　　「濤，你告訴我，是我哪做得不好嗎？我可以改！」紅衣女子塗著濃妝的臉上寫滿誠懇。

　　這根本就是一出癡心女子負心漢的老戲碼！居然被濛濛趕上。濛濛饒有興致地躲在柱子後面觀望，等待著男子下一步的行動。

　　「宋小姐，恕我直言，我對你的禮貌源自你是章董事的秘書，請不要會錯意，更不要想太多。」男子雖是在拒絕，但口氣還算友善。不過這種友善，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

　　濛濛忍住笑，緊緊盯住女子的反應。

　　果然，那女子當場僵立。

　　「濤……」怔了幾秒，她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我知道你並沒有女友，而我願意無條件做你的情人，在這方面我是很在行的。」說著，她的手如蛇般纏上了他的腰。

　　濛濛瞪大雙眼，像看天方夜譚似的。這種下三濫的招數竟也使得出來。雖然知道現在世風日下，但親眼看到，震撼力還是不小的。

　　可是那男子並沒有像剛剛那樣堅決地與她拉開距離，反而把頭扭過去看著她。

　　女子立時拼盡全力展現最迷人的笑容，決心抓住最後的機會。

　　男人似乎已經被俘虜，濛濛悲歎，如今的好男人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你知道這種話我每天要聽多少嗎？如果全部照單全收的話，恐怕吃再多補品也無濟於事吧。」男人的語氣裡摻雜著玩味的成分，「要是你說你對小孩子很在行，願意幫我管教兒子，也許我會考慮把你領回家。」

　　濛濛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這是哪國的拒絕方法？

　　紅衣女子已經徹底傻眼，任由男人大步流星地將她遠遠甩開。

　　濛濛餘驚未消地直勾勾望著向柱子走近的男人，正在此時，手提包裡的手機鈴聲自顧自響起來。

　　男人把目光朝這邊投過來，落在手忙腳亂找手機的濛濛身上。

　　濛濛面紅耳赤地與他的視線碰個正著，慌得趕忙低頭。望著她的男人嘴角抿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知怎麼，濛濛脊背直發涼。

　　「喂？」濛濛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濛濛，你在哪裡？」是爸爸。

　　「好啦，我就回去。」掛斷手機，濛濛又不死心地四下張望，偌大的大廳裡早已沒有了他的身影。真是個極度自大又無禮的男人啊，這種男人應該註定是來傷女人心的吧。

　　回到會場，濛濛好不容易找到爸爸，發現他正跟什麼人交談甚歡。

　　「爸，什麼事急著叫我？」濛濛走過去挽住爸爸的臂彎。

　　「濛濛，正好，這位是徐立濤先生，來認識一下。」順著爸爸手指的方向，濛濛看到了前一刻剛在大廳裡耍威風的先生。

　　兩人意外地對視片刻，又不約而同地別開臉。

　　爸爸倒是一點沒發覺，還很熱情地說著：「立濤就是建科的老總，年紀輕輕，就把建科發展壯大了好幾倍，令人佩服啊！」

　　「過獎了。」他笑得有點勉強。

　　「我的女兒濛濛，現在在小學教書，名副其實的『孩子王』。」爸爸繼續介紹。

　　濛濛只得抬頭，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一直以來那麼期待的徐立濤，竟然會以如此的形象出現在濛濛面前。

　　「立濤，你的兒子到了上學的年紀了吧？」爸爸說。

　　「對，明年該上小學了。」

　　「那你們應該好好聊聊，」爸爸一指濛濛，「我女兒對小孩子很有一套的，看能不能給你些建議。」

　　兩人又迅速對望幾秒。

　　「我先去趟洗手間。」爸爸留下這句，很快走得不見蹤影。

　　「……原來你真有個兒子啊！」沉寂半天，還是濛濛先打破尷尬。不過開場白實在不高明，不打自招自己的偷窺行為。

　　徐立濤抿一口杯中的酒，沒有回答濛濛的問題。

　　「其實，那種話……我也並沒有聽到很多。」回想他的話讓濛濛「噗」地笑出聲來。

　　然後，他也跟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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