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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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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晚上都在幹什麼?」徐立濤非常不解。 一到家沒多久就吃飯了,吃完飯繼寶就如脫了韁的小野駒,半秒鐘都不曾消停過。但身為老師的我,這種丟人的話如何說得出口? 「算了,少寫一天作業也沒什麼了不起。」我說,算是將功補過。 對面的人半天沒出聲,我悄悄地打量他,發現他眼都不眨地盯著我。 「陳老師,可以送送我們嗎?」他緩緩地說。 聽他這樣講,我感覺身上的細胞霎時被啟動,禁不住點頭,「好啊!」 接過他手中的書包,我們一前一後走下樓梯。 「沒想到你會來接他,聽老陳說你最近忙得很,整天飛啊飛的。」 「哦,不過從今天起到繼寶考完試我都會在,」徐立濤拍拍兒子的屁股,「有我在他會比較安心。」 我笑了,「對哦,搗亂也會比較有底氣。」 穿過院子,來到他的車前。徐立濤放下繼寶,安排他坐好。關上車門時,手裡多了個粉色的盒子。他將它遞到我面前,「有一天晚上在外面閒逛時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我怔怔望著他,竟忘了伸手去接。 「本來還在想該找個什麼藉口送你,現在……正好。」他今天不太一樣,溫和得和平常判若兩人。 「哦,謝謝。」我趕忙把盒子拿在手裡,碰到他指尖的刹那,手掌有片刻的微麻。 「回去再打開吧。」 「好。」手心冒著細汗,視線也彆扭地不去看他。 「陳老師,」徐立濤的目光專注而明亮,「真的,很感謝你。」 臉頰的溫度「倏」地升高,我強迫自己抬起頭,去面對那張對我來說頗具壓力的臉,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 他拉開駕駛座的門,又停下,「再見。」 「再見。」我望著他坐進車子,發動,走遠。 最近的我變得很奇怪,總是愛臉紅,心情起伏不定。 為什麼呢? 想不出來。 睡前,打開粉色小盒,裡面居然是個娃娃。 敲敲,發出悶悶的聲音,像是用木頭做的。但從外表看,基本上已經沒有木頭的原色,被塗得五彩斑斕的。 這個娃娃……感覺很眼熟。黑黑的頭髮在腦後紮成馬尾,雙手叉腰,胸脯挺得高高,最有趣的是她的五官了,噘著烏溜溜的眼珠瞪得圓圓的,鼻頭微微翹起,臉蛋通紅,嘴巴張得老大,經典的發怒表情,而且是火氣不小那種。 我仔細端詳,越來越覺得這娃娃是有原型的,我見過吧? 是誰呢? 叨念著徐立濤說的話:「……很適合我?」 發脾氣的女孩? ……搞什麼鬼呀? 通通想不出來呀! 吃早飯時,感覺爸媽今日很詭異。這二人總是在我看他們時迅速把眼睛轉移到別處,還自以為我看不見地亂使眼色。 老虎不發威以為我是病貓,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瞪視二人。 「怎麼啦?」我不悅地問。 「沒什麼,我們沒有在猜你和繼寶爸爸是什麼關係。」爸爸說。 話音未落,媽媽用來盛粥的勺子已經不偏不倚地扣在爸爸頭上。隨著這男人一聲怪叫,媽媽慢條斯理地吃著剛盛好的粥。 爸爸頂著勺子,快速喝完剩下的牛奶,表情木然地站起來,拿著公事包去上班,一會兒又折回來,取下勺子輕輕放在桌上,然後慢慢走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直到媽媽吼我「要遲到了」,才回神匆匆上班去也。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晚飯後,我問起早上的事。爸爸猶如驚弓之鳥,跳起來離我們遠遠的。我只好轉向媽媽,老媽一邊織毛衣一邊看電視,漫不經心地說:「沒關係,媽媽明白。」 「明白什麼?」 「女兒的心思媽媽當然明白。」 「我都不明白,你倒明白?」 「養了你二十幾年,你一翹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她忽然打住,語氣中倒有一絲擔心,「只是做第三者就不太好了。」 第三者,我連第二者都撈不到。 「唉,女兒大了不由娘啊,反正你自己把持好就行了。」說完這句,父母大人就如同商量好的,任我使出千般招數也再不開口。 好在爸媽的這種行為並未持續多久,而我也大概弄清楚了他們的意思。 我只能說,多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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