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21)_張千幻

二十一

　　然後，他跳上計程車，本來想再說句什麼話來刺激一下音茵的，可是，他卻看到音茵臉上的憔悴以及晶瑩的淚水，在淡白的月光中，她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天使，正在用沉默和淚水苦苦哀求上帝讓她重新回到天堂。

　　鐘楚灝的心隨著音茵的淚水而抽動了一下，但他還是冷漠地拂袖而去，留下音茵一個人，孤獨地站在這片紛亂的繁華之中。

　　直到汽車啟動，迅速離去、消失、音茵才緩過神來，她輕輕吸了口氣，用手背擦去將被風吹幹的淚水。腦袋裡卻一直浮現出剛剛那個畫面，難道，像秋蠻玩笑中說的那樣，她真的愛上了鐘楚灝嗎？秋蠻真的要讓自己把鐘楚灝讓給她嗎？

　　這怎麼可以呢？他是姐姐的，誰都不可以搶走，就算是她，也只不過是代替姐姐愛他而已。音茵揚了揚頭，用力吸吸鼻子。薄霧終於散開，月光明亮地照射著大地。

　　音茵回到學校，一個人坐在宿舍裡。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你會怎麼辦？"

　　"那麼，如果我說我喜歡鐘楚灝，你會把他讓給我嗎？"

　　"算了吧，你別問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音茵仔細想著秋蠻的這些話，原來這一切只是在瞞著她一個人而已。

　　控制不住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她已經把秋蠻當做是自己精神的寄託了，是她們的友誼之情將她從姐姐的死亡陰影中拉出來。她一直覺得，秋蠻是姐姐特意給她安排的禮物，可是，她怎麼能夠和她搶灝呢？在她的心裡，灝永遠只能屬於姐姐，而且生生世世都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宿舍的門突然，被推開，音茵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

　　秋蠻走進來，小心地將門關上，她用那種悲哀的眼神看著音茵，然後朝這邊走過來。

　　正好，音茵也想和她談談。一個人安靜了這麼久，她的心情已經平靜多了。

　　"音茵，相信我，你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

　　秋蠻微笑著，溫柔地撫摸著音茵柔弱的頭髮，她的眼睛紅紅的，一定是偷偷哭過了。

　　"你不是說你的男朋友在酒吧上班嗎？他很凶，但是很疼你！"

　　音茵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問這個，不過，她現在想起來，秋蠻是說過他有男朋友的，而且，也是在酒吧裡上班。

　　秋蠻看著音茵，怔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是說過，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嗎？"

　　音茵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片小小的雲飄過耳際。

　　"他，是灝嗎？"

　　終於，音茵問出了心底最想要問的話，秋蠻的身體打了個冷顫，她瞪大眼睛看著音茵。

　　"不回答？那就代表默認了嗎？"

　　音茵自嘲地笑了，目光飄向窗外，看著窗外的黑暗天空，她的心和目光開始變得空洞起來。

　　"其實不是這樣的！"秋蠻突然抓住音茵的手，誠懇地看著她，"一直以來，我都是在說謊，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真的，灝從來都沒有對我承諾過什麼，只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她是個善良的女孩，雖然她比音茵更愛鐘楚灝，可是，她知道在鐘楚灝的心裡，只住得下音茵一個人，所以，她一直都不願意讓音茵為難。

　　"呵！很可笑吧？"音茵突然收住飄忽不定的目光，認真地看著秋蠻，"我們兩個人好得像是親姐妹，每天在一起討論的自己的男朋友，原來竟然是同一個人，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了。"

　　"音茵，你別這樣！"

　　"難道，你不覺得很委屈嗎？"

　　音茵仍舊笑著，笑得誇張、冷漠。笑到最後，她才覺得，這句話應該送給她自己才最合適，她現在真的是好委屈，好傷心。

　　"今天晚上。"秋蠻沒回答音茵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著，"其實今天晚上我只是被灝的姑媽邀請去吃頓飯而已，真的是沒什麼的。"

　　"你幹嗎？"音茵誇張地問著，"你幹嗎要向我解釋這些？你怕我誤會你什麼嗎？沒關係的，和我沒關係，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音茵逞強地笑著。她真的是好希望這一切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還是可以過著以前的生活，不知道心碎是什麼感覺，也不想體會愛情是什麼滋味。她只是想要平淡地過著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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