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_一起來看流星雨

六十九

　　楚雨蕁跑過海灘，正準備到別墅去換件乾淨衣服，卻聽見音樂從海濱傳來，看到海濱舞會曼妙的燈光，於馨正在彈琴，端木溫柔地站在她身邊，覺得那種公主般的生活離自己這種平凡人是那麼遙遠，不由得更加感到氣餒和自卑，渾身還帶著水滴，怔怔地站著：「他們的生活就像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這樣的夜晚根本就不屬於我。十二點鐘過去了，馬車變成了南瓜，灰姑娘又恢復了原形，我又成了楚雨蕁，和他們不一樣的楚雨蕁，沒有人在意的楚雨蕁……」

　　端木聽著於馨彈琴，似乎又喚起了昔日的那種感情，站在鋼琴一旁，看著於馨。

　　於馨一曲終了，仰頭看著端木，微微一笑，繼續彈下一首曲子。

　　端木聽著這首曲子，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遠處的雨蕁，看著她渾身是水、孤單地站在一角，不由得感到心中被牽動。

　　於馨注意到端木的目光，轉臉看到楚雨蕁失落的身影。

　　楚雨蕁轉身離開，端木情不自禁地朝她的方向走過去。於馨彈錯了幾個音符，眾人注視于馨，於馨掩飾地收回目光，繼續彈奏。

　　再回頭，卻已經不見了端木。

　　這時端木已經追上雨蕁，一邊給雨蕁披上他的外套一邊無限憐惜地看著她：「你去哪裡了，搞得全身都是水？是不是找不到房間？我帶你去換衣服。」看著他柔和的眼神，聽著他溫情的話語，雨蕁禁不住淚如雨下。端木更加憐惜地柔聲說道：「我帶你回去換衣服。」兩個人一起緩緩地往房間裡走，走過海濱舞會週邊，雨蕁聽到於馨的曲子那麼美，不由得又停了下來。

　　於馨彈奏完畢，站起來向大家鞠了個躬，抬起頭來，看到雨蕁身上披著端木的外套，有些刺痛。

　　正在這時，巨大的生日蛋糕被推了出來，樂隊奏起《祝你生日快樂》的曲子。大家一起唱起生日歌，祝福於馨生日快樂，楚雨蕁也被感染了，唱得很起勁，一邊拍手一邊唱著。

　　於馨微笑著看著端木，端木離開了雨蕁，走向於馨。

　　楚雨蕁看著他們兩個般配而親密的樣子，再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心裡很自卑：「我在她們中間，總是這麼格格不入……我那麼平凡，那麼不起眼，就像一棵可憐的雜草，而她才是這座海上城堡裡的公主，那麼完美，那麼燦爛，就像星星做的冰激淩一樣，而且還是香草味道的……」

　　想到冰激淩，楚雨蕁不由自主地摸摸肚子，咕咕作響。

　　燈熄了，端木、西門和葉朔一根根點燃蠟燭，燭光下於馨的清純之美令人驚豔。

　　楚雨蕁呆呆地看著於馨，她和端木站在一起，就像一對金童玉女。

　　於馨閉上眼睛，合掌許願，然後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端木，吹熄生日蠟燭。

　　眾人一片歡呼，燈光重新亮起。

　　於馨興奮地說：「謝謝大家。不用擔心蛋糕不夠，糕點師還準備了很多點心。在分蛋糕之前，我想先宣佈一個決定——我馬上就要去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留學，是明天的機票，以後準備在歐洲發展，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眾人頓時一片沉寂。楚雨蕁目瞪口呆。於馨這時把目光轉向端木，好像希望端木能請求她留下。

　　但端木卻淡淡地看著那架鋼琴。於馨一陣失落，勉強一笑，象徵性地在蛋糕上切了一刀：「好啦，現在開始吃蛋糕吧！」

　　「你不攔著她嗎？」楚雨蕁沖到端木身邊說。

　　端木麻木地轉過頭來：「為什麼要攔？她作這樣的決定，正是我最欣賞她的一部分，一個獨立的藝術家必須有能力跟過去、跟生活告別。」

　　雨蕁急了,「好，你不攔，我去攔。」

　　楚雨蕁忍住心痛快步走到獨自在角落的於馨身邊，眼裡含著淚說道：「于馨姐，你明明喜歡他，為什麼要說不喜歡？他比你小又怎樣？現在誰還在乎這個？你也知道他心裡有你，你這樣走了他會很痛苦，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他？我從來沒求過人，但我求你了，請你留下來，請你為了他留下來！錯過了端木，也許你會難過一輩子！」

　　於馨拉住雨蕁的手向自己房間走去：「走，先去換件衣服。」

　　走進於馨的房間，於馨微笑著幫雨蕁挑衣服，雨蕁流著淚執拗地看著於馨：「你就留下來吧！去一個沒有愛的地方，不會覺得荒涼嗎？」

　　於馨眼裡也閃著淚光：「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已經做好的決定，說心裡話，你不是喜歡他嗎？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我走了，這樣對你不是更好嗎？不是更快樂嗎？」

　　雨蕁含淚默默地看著於馨，停頓了好一會兒，開口說道：「你知道楚雨蕁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嗎？你瞭解她嗎？我告訴你，她是一個小小的女生，一個從小就沒有玩具的女生，一個在角落裡羡慕著公主、只會一個人在角落裡流淚的女生……她從懂事那天就知道，像她這麼平凡普通的女生，根本沒有可能得到白馬王子的愛，在她心裡，只有一個卑微的願望——那就是，她所喜歡的白馬王子能得到他心裡喜歡的人，這時，她會在遠遠的樹影下看著他們，幻想著他身邊那個人是自己，她就滿足了……」

　　於馨感動地看著雨蕁。

　　雨蕁激動地說：「如果他不快樂，我還有什麼快樂？如果他不幸福，我就算跟他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唯一能讓他幸福的人是你！有些人，錯過了，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你如果這樣走了，總有一天會後悔！留下來吧，求你留下來吧……」

　　端木冷冷地推開門，看到這一幕，生氣地說：「我最討厭別人多管閒事。我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自作聰明地插手。走開！」

　　雨蕁難以置信地看著端木，傷心而去。

　　於馨看著門口的端木：「端木，你幹嗎傷害她？她那麼單純……」

　　端木打斷她：「我只是過來跟你說一聲，祝你一路平安。」

　　於馨心涼了，默默地看著端木：「謝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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