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③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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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在2000夏天的那個午後,冰封了她的整個十七歲。 時至今日,她依然記得,那一刻自己的錯愕,驚恐,挫敗,難以言狀的惱羞-更多的是嚴嚴實實的傷心。 就是這兩個字,讓她傷感了許多年。 分手之後,她漸漸開始替他找藉口。那大抵是他這種生性淡漠的男子慣有的回答吧,他是習慣用冰冷包裹自己深情的人,她篤信,於是,也就漸漸忘卻這種傷痛。 可直到前段日子,當她知道他為了那個叫薑生的女子,在三亞奮不顧身躍下海邊懸崖的消息,她十七歲時那份悲傷的回憶被再度掀起。 是的,他不是不會跳下去,只是,不會隨著自己跳下去。 僅此而已。 十二年的時光,歷經塵世浮雜,世事無常,他的心應該比十七歲時更冷,更硬,更不容易付出……竟還是為了那個叫薑生的女子,縱身越下。 在他和她這場宛如童話的愛情之中,身為前女友的自己孜然一身,仿佛這些年來對他眷戀不忘,是個天大的笑話。 電影未散場,她便傷感地離開。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很害怕螢幕上的「劇終」兩個字,就仿佛她和他的愛情戳語一樣。走出電影院,城市的四月已是春光明媚。 有多長時間了,她害怕極了這人間的好風光,於是獨自戴上墨鏡,不去看,也不去觀望,更不會有人看到她因為電影而流淚變紅的雙眼。 這些年來,她像極了一個具有良好道德情操的演員,表演的內容就是-她已不再愛他。 因為她明白,分手之後,自己之所以能安然地待在他的身邊,就是因為她總是如此好地掩飾了自己還愛他的這顆心。 2、他怎麼會看不穿她的心呢。 從電影院出來之後她驅車到了天佑的住處。 一進門,甯信就謝過了前來開門的女工,莞爾笑笑,說,我自己進去就好。 走過茶室,花影斜斜,映在紅木桌幾之上,似有暗香浮動。偏廳裡的光線柔軟得如同這十多年裡她對他永遠無法割捨的眷戀一般。 她摘下墨鏡,素白的手,輕輕綰了一下鬢角蓬鬆的髮絲,走過偏廳,才見到他。 他在臥房內,安靜地守在那個叫薑生的女子身邊-她年輕的臉龐很素淨,雖然病容蒼白,卻安心到毫無防備地睡在他的床上,而他就這樣,靜靜地守在她的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它,眼角眉梢間是好不吝嗇的寵溺。 這是她在心裡勾畫過無數次的幸福場面-自己安然入睡,而身邊有心愛男子的深情凝望。 此情此景,讓寧信突然覺得自己的到來顯得那麼多餘。 她轉身離開之前,程天佑看到了她,走上前來,輕聲喚住了她,寧信? 他小心翼翼地掩上門,只為不驚擾那個沉睡中的女子。這讓寧信覺得無比悲哀,她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嘲地笑笑,索性轉身看著他,說,嗯。來看看你們最近怎樣。剛才看起來好像很好,怕打擾到你們,正打算走呢。 天佑笑笑,也不挽留,說了一句,那我送你。 寧信垂目,淡笑,他可真夠吝嗇,吝嗇著對自己哪怕一丁點兒的好-仿佛不看自己,不見自己,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才會讓他有安全感一樣。 寧信看了看茶室,對他笑,說,你瞧,我這客人連一杯茶都沒喝上,就被你攆出門了。 天佑愣了一下,故作不知地說,哦,我還以為你有急事呢。 便再無話。 沉默了幾秒,寧信微微有些尷尬。她突然很想執拗地不管不顧地問他一次,我到底有多麼可憎,讓你這樣躲避? 可話到了喉嚨,硬生生又被憋回了心臟,她在他面前,已經掩飾了這麼多年,突然要爆發,倒顯得有些矯情。 就在寧信要走的時候,家裡的女工端來了熱茶,嫺熟而有分寸地笑著,說,甯小姐喝杯熱茶吧。接著對程天佑說,先生,您的茶。 天佑頓時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讓女工將茶水和甜點端到了花園的桌幾上,自己也陪寧信走了過去。 其實,這些年,他何嘗不懂她的心-這個他十五歲時第一次遇到,十七歲時情深意動,十八歲時決絕離開的女子,她是他青春期所有美好的縮影,也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見到醜陋的一幕縮影。 只是,時光過去了這麼久,往事都已原諒了。 他不希望她還被捆綁在那座青春年少的愛情城市裡,再也走不出去。 他不想謀殺掉她一生的幸福。所以,每一次他都不願接納她內斂而含蓄的好,儘管她掩飾得那麼賣力,可是,她是最初令他情生意動的女子,他怎麼會看不穿她的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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