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藍色換日線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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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呼出一口氣,嗓音低了下來。「那就好。」 「你說什麼?」 「聽我說,」方瑩瑩的大嗓門中有了一絲急切,「你先別去看那本雜誌,也別去聽別人的胡說八道。我現在就過來跟你解釋。對了,今晚你請我吃飯啊!」 「喂!為什麼又要我請你吃飯啊?你每次都會把我的飯卡吃到一毛不剩!」康宛泠皺起了眉頭,「你把話給我說說清楚,在你的那本寶貝雜誌上到底寫了什麼?還有,別人為什麼會胡說八道啊?」 電話那頭傳來地鐵廣播的聲音。 「車來了!」瑩瑩顯然沒有心思跟她囉嗦,「等我來了再說啊!」 在一陣嘈雜的車輛到站聲中,電話切斷了。 典型的方瑩瑩作風——康宛泠做了個鬼臉,低頭把手機放進包裡——先是欲言又止地扔下一堆懸念,接著便人去樓空,讓那些問題把每個人猜得連肚腸都癢起來。雖然明知這是她一貫的把戲,可是……在這一期的《超級娛樂》上到底登了些什麼,以至於瑩瑩會這麼緊張兮兮的跑過來想要當面跟她……她在電話裡是怎麼說來著的,對了,「解釋」? 走在前面的麗娜與小西突然停止的腳步打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啦?!」康宛泠抱怨著抬起頭來,揉了揉被麗娜寬闊的後背撞得好疼的鼻子,「你們……」 眼前的一切讓她忘了想說的話。 夕陽在厚厚的雲層後緩緩移動,若隱若現的淡淡光芒透過走廊一側的玻璃窗灑落在紅褐色拼花地磚鋪成的走道上。 因為是今天的最後一節課了,所以此刻教學樓的走廊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在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口,站著三個女生。原本只是斜靠著廊柱在聊天,可是在看到她們後,那三個女孩子分別站直了身子,以品字形的陣勢擋住了走道。 很明顯,她們是沖著麗娜、小西……或是她而來的。 這三個都是平日裡和文學系井水不犯河水的藝術戲表演班的女孩子。另外兩位康宛泠只是偶爾在校園裡見過,並不知道名字,可是為首的那個女生…… 許靜蓮? 她來這邊做什麼? 「康宛泠。」 雙手抱在胸前,許靜蓮冷冷地開口了。 文麗娜和戴小西詫異地看看她,再回頭看向康宛泠。 是來找她的,而且……似乎有些來者不善哦! 康宛泠客氣地一笑。「你好。找我有事嗎?」 站在冬日的陽光下,眼前那位S大著名的校花在一身鮮豔的紅色大衣襯托下,越發顯得明豔動人。只可惜,她眼神中的淩厲破壞了外表的嫵媚。 「我本來是想把你當成朋友的,」許靜蓮倨傲地抬起頭,「畢竟,在《海邊》中,你是編劇,我是女主角。我們也算是有過一次成功的合作。」 康宛泠揚揚眉,禮貌地不去提醒她在排練的時候,她這位女主角也曾以詆毀、取笑《海邊》的劇本為樂。 「哼!可是誰想得到呢!」許靜蓮輕蔑地搖搖頭,「像你這種平淡無奇、貌不驚人的女孩子竟然也會玩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卑鄙手段!」 「喂!」戴小西踏上一步,許靜蓮身邊的那兩個女生也隨即不甘示弱地擋了上來,「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請你把話說說清楚!」 「說清楚?」許靜蓮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小西一眼,燃著怒火的雙眼依然緊盯康宛泠不放,「我還想有人給我把事情說說清楚呢!」她一把從身邊有著一頭男孩般短髮的女生手中,奪過一本雜誌,高高地舉了起來,「你們看過這本雜誌沒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在她把那冊色彩斑斕的雜誌舉起來之前,康宛泠已經有些預感到了。 這是一本最新發行的《超級娛樂》。 可是,即使用上所有的直覺、預測或是第六感,她也沒有想到,在那本八卦雜誌上的封面人物,竟然會是…… 「那上面是季昱成耶!」一向對明星有著超高敏感度的文麗娜已經叫了起來。 有些近視的小西湊近封面一些,然後回過頭來,向來冷靜的眼中此刻佈滿好奇。 「至於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她平靜地說道,「看起來像你,阿泠。」 跨過街角一灘因為融雪而形成的積水,費烈匆匆向博雅畫廊走去。 這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廊,位於市中心某個僻靜的小巷中。畫廊的主人曾是某所畫院油畫系裡最年輕的教授,在藝術界奮鬥多年後,終於領悟到自己並沒有足夠的天分成為塞尚或是凡高,於是索性放棄繪畫,把自己的角色重新定位為鑒賞家——博雅也許不是最大、在商業上最成功的畫廊之一,但因為眼光獨到,它開始漸漸彙聚了一批富有才華而又獨具特色的年青畫家。 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費烈摸到了袋中那個小小的U盤。保存在U盤資料夾裡的,是幾十張油畫照片。那是他自從進入法國國家藝術學院以後的全部作品。在這些繪畫裡,他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感情。 到目前為止,這些畫作還沒有一個人能夠親眼目睹。就連老爸,他也不曾允許他進入自己的畫室。儘管這樣,還是有許多畫廊不知從那裡打探到消息,紛紛對他發出開辦個人畫展的邀請。在這些畫商中間,孟卉勇的承諾是最熱情也最有誘惑力的。 「只要在素世繪開辦過畫展的畫家,沒有不得國際性的大獎的!」孟叔叔說道,「在國內所有的畫廊中,只有素世繪才能讓你成為國際一流的畫家!」 他相信孟卉勇說的,可是——費烈在轉角處的一個書報亭前停下了腳步——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堅決不讓自己的作品掛在素世繪畫廊富貴堂皇的牆壁上。憑自己的才華和實力飛翔那才是王者的做法,在飛往夢想彼岸的過程中,他絕對不會讓自己依靠風、依靠雲,或是依靠任何別的東西的幫助。 「請給我一本最新的《藝術雜誌》。」他向書報亭老闆點點頭,「多少錢?」 「二十元。」老闆咧開一排被煙熏黃的牙齒,側頭示意報攤的顯要位置,「今天剛到了《視覺》,要不要?」 雖然明知自己不會再買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向那排花花綠綠的雜誌看去。 「不要了,謝……」 他的聲音消失在無形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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