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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馬克撇撇嘴。我說我應該給吳晴打個電話,看看她死了沒。馬克冷笑著說:"你這麼聰明,就沒看出來這是個招兒?碧碧就那麼湊巧不帶電話?吳晴就那麼湊巧打碧碧電話?還就你和歐陽都在的時候。"我猛然一個激靈--真的,他媽的。

  立馬給吳晴打電話,我問:"姐姐您死到哪兒了?血流的多不多啊?還得多長時間?今兒這日子太不湊巧了,我忙啊,我扔不下歐陽啊,您就放心地走吧,可別再回頭了,丟人啊,讓人家看您,連這點膽兒都沒有,半個月吧?嗯,半個月,您都死兩回了,比月經還他媽的勤快啊。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我能辦的一定給您辦了。但是您記著,您死了,北京它也還是首都。"

  我痛快了,吳晴你噁心我,害我跟歐陽鬧。最後看看,是誰噁心誰?我是笨,馬克不說,我還真不明白。歐陽見到我就抱著我給我認錯,說他不該扔下我走了。我說你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傻不啦嘰的上當。"歐陽心疼地說:"那你不也沒砸我嗎?我是看你在火上,怕你鬧,不好收場就先走了。"我說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了,你親親我吧。歐陽咬著我的嘴唇說:"你鬧不鬧我都疼你,別人再折騰,也跟我沒關係。"

  歐陽主動說:"車車,我不願意解釋,我最恨別人讓我解釋,我跟你解釋一次,你聽好了,記住了。"

  原來歐陽和吳晴是一家公司的平面模特。吳晴比歐陽大兩歲,他們開始處得不錯。後來吳晴喜歡上了歐陽,歐陽沒表態,因為歐陽覺得吳晴這人太極端,做朋友可以,做情人不合適。如果拒絕她,她會做很出格的事兒,所以歐陽選擇冷處理。吳晴果然很極端,在一直等不到歐陽的答覆後,她選擇傍大款來刺激歐陽。歐陽並不愛吳晴,所以根本傷害不到歐陽,反而傷的是她自己。跟了大款一些日子後,大款可能另結新歡,吳晴去卡廳做了婊子。真傻,他媽的,太不值得了。和我們那次在卡廳巧遇後,她覺得她還愛歐陽,她心裡不平衡,因為歐陽原來跟她說過,現在不想談朋友,沒合適的不湊合。她一直用這個藉口安慰自己,自從見到我和歐陽那麼好之後,她認為,歐陽談了,談朋友卻沒選擇她。她極端地認為歐陽是和我玩玩,只要她進攻,還有希望。可是歐陽並沒理睬她那一套。歐陽選擇不和我解釋,是覺得愛情到了兩個人要互相解釋的分上,太沒勁了,那是不信任,不尊重,所以他不說。

  我說我明白了,歐陽這次給我解釋是因為他不想失去我。這個男人心思真的很重,和我一樣自我,卻願意為了我放下原則,解釋一次。愛情是什麼?兩個人的事,兩個人互相愛了,才是愛情。一個人愛,那不是。吳晴愛歐陽,歐陽不愛吳晴,正因為吳晴是真的愛歐陽,歐陽才不招惹她,因為他們說的,如果哪個妞跟你玩感情,你又不愛她,千萬別碰她。在愛情裡嫉恨的一方,是放不下的一方。心裡有愛才會恨,你愛他不愛,所以你才會恨。本來愛情就是個雙打遊戲,一個人玩沒有人和你互動,那不是愛情,那只算愛。一個不甘心,一個冷漠,哪裡來的愛情呢?女人千萬別傻,不能一個人玩愛情。吳晴真的太笨了。我不恨她,不怪她,我同情她。

  我手上的北宋筆筒是我自己鑒定的。歐陽又笑我,說我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我指著他說,也就你這麼說我,別人敢說看我不急。歐陽提議還是找肖越給看看,我說咱老這麼麻煩人家不合適吧。不等歐陽接話,我又說,沒什麼不合適的,都是哥們。肖越永遠好脾氣,老好人。一個電話隨叫隨到。經過北京古董托陳先生的鑒定給出了價錢,7萬。我說既然不值什麼錢,那就不瞎折騰了。乾脆就放潘家園讓馮胖子和劉大毛出手得了。陳先生跟我說,妹妹你也別跟我生分,不用次次麻煩肖越,直接找我就成。

  紅蕾問我,你真給我在那破店入夥了啊?我說當然,真金白銀數了十本老毛給了馮胖子跟劉大毛。紅蕾其實想知道的是這錢到底有沒有馬克一份,我告訴她我和馬克一人出了五萬。紅蕾手裡玩著煙,"他憑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一聲冷笑,你這不故意嗎?他對你好你還不知道?你別是後悔了吧。紅蕾堅定地答,後悔個屁,我不想虧欠他。我說:"你沒意思了,都是哥們,什麼虧欠不虧欠的,你要是老說錢,就是自己把自己當外人了。"

  其實我知道,紅蕾對馬克一直都愛著,只是這種愛有時深有時淺。這都因自己的心情而定。馬克最近跟碧碧肯定出問題了。碧碧在情人節唱的那一出使馬克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我跟紅蕾說,碧碧太不靠譜,但這也多虧是馬克,換了別人非被這小丫頭玩死。

  紅蕾說:"你就沒覺得馬克最近不對勁?"

  我說:"切!情傷唄。"

  我跟碧碧有過一次深刻的談話。她約我單獨吃飯,這是她跟馬克勾搭成奸後第一次請我吃飯。我接到電話就跟歐陽說碧碧有戲了。

  歐陽說:"那你就看,看個樂呵。"

  我說:"你就不怕是吳晴派她來刺探軍情的啊。"

  歐陽說:"戰爭立場明確,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就算她別有用心,也是自取其辱。"

  聽得我心裡美,我說戰爭成敗的關鍵完全在你手上,我就是你的兵,你要是拿我當炮灰我也心甘情願。歐陽摟著我說,你不用酸我,這仗就沒得打,我就是你的俘虜。

  在見碧碧之前我找了紅蕾,我想給她一次機會,也給馬克,算是給大家吧。我問紅蕾,你想不想和馬克在一起,一句話,別裝。你要是想,我今天就別著槍去吃這鴻門宴,末了,桌子一掀,情敵我給你斃了。紅蕾就一句,少給我整那沒用的,他是他,我是我。

  飯局上,我下黑手玩命點菜。我說飯我撮多了,就是妹妹你請我倒是頭一回,我不能客氣,那是跟你生分。碧碧笑得誠懇,平和。她說:"姐姐您隨便吃,這都是馬克的錢。"

  媽的,噎我!

  碧碧問:"姐姐你真愛歐陽嗎?"

  "廢話,這事兒輪不著你問。"

  "我覺得吳晴挺不是個東西的,她成心拆你們。"碧碧盯著我的臉說。這表情除了誠懇就是誠懇,就像對我表忠心。

  "這不多虧你了嗎?要不她一個人玩命跳,誰給她鼓掌啊。"

  "姐姐您別這麼說,她就是在我坐台時候關照過我,我們算不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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