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錯(44)_張塵舞_

四十四

　　我一愣，心裡頓時感覺特別的不是滋味！不為別的，就為了他這聲小舞叫得我，真感動！真的！而我也覺得，我就是從這一刻起開始真正懂得憂傷的！

　　送信換漢堡

　　這次週末回家見到小牛的時候，感覺她更加的沉靜了，也消瘦了好多，我看了很心疼。我蹙起眉頭，問她：「初三學習很辛苦吧？」

　　小牛微微一笑，簡短地回答我：「還好！」

　　「初三這年壓力應該很大吧？當初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在日復一日過著同樣的生活，就像是同一盤磁帶不停在倒帶放帶一樣……」

　　「小舞，我感覺自己是個很失敗的人。真的！」

　　「怎麼會？為什麼這麼說？你是我們中最優秀的孩子了，你的成績是那麼的好……」

　　「可是成績，並不能代表什麼，對麼？」小牛打斷我的話，她的目光投向遠遠的前方。我不知道小牛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我抬起頭看著天空，天空藍得一塌糊塗。

　　「小舞，我永遠學不來你囂張的智慧，也做不到阿千那種滿不在乎的張揚。有時候我想，我自己真的是太平凡了，像只永遠不受人注目的醜小鴨。」小牛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愣愣地看著小牛，然後我就看到旋渦一樣的悲傷在小牛的眼裡旋轉著，旋轉著，讓我暈絢。我啞然失笑：「小牛，不要這樣深沉好不好？我感覺很不習慣！」

　　小牛沖我淡淡一笑，輕聲說：「我的孤單，永遠潛藏在我心底最最暗黑的地方。」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好跟著笑笑，閉上眼睛，我覺得自己像一隻鳥，身邊的空氣漸漸變的清冷……

　　我們在大院後面的院牆上整整坐了一個下午，靜靜地聊天。小牛眼裡不時流露出來的憂鬱讓我感覺無所適從，莫名的光線把陰影錯落有致地投在了她的臉上，我看到她微微上翹的睫毛，輕微地在顫抖。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憂鬱，我不想知道！因為我也在憂鬱！

　　這個星期回到學校後，很突然地，班級上沒有了我的聒噪聲。我就像一隻被遺棄的貓一樣安靜的坐在教室裡，打量著窗戶外面湛藍的天壁上稀稀落落移動的淺灰色雲朵！有的時候，我把頭埋的很低，輕輕的用右手的無名指和拇指捏住筆桿，躲在下面試圖寫出碎裂慘白拙劣的故事。

　　馬龍和向日葵很納悶我的變化，王浩依然是面無表情。

　　早上，穿過花壇，路過宣傳欄的時候，一眼看到王浩的照片貼在裡面。走近一看，原來是獲得了市里物理競賽的一等獎，我突然就有點嫉妒了！嫉妒之餘還有點納悶，成績這麼好的他怎麼會上這所普通高中呢？

　　快要到教室的時候，在樓梯口我被幾個女生攔住，其中一個長的真不咋樣的女生害羞地遞給我一封信，道：「張塵舞，你跟王浩很熟悉吧？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送給他好嗎？」

　　鬱鬱寡歡的我垂著頭，無力的翻了翻眼睛，說：「我又不認識你！再說了，我跟他關係也不是很好，你找別人去吧！」

　　女生沖我揚了揚眉，說：「我會給你買一份肯德雞漢堡！」

　　「啥？」本來準備抬腿走人的我立刻停下了腳步，我沒聽錯吧？送信有漢堡吃？

　　「你說真的？」我懷疑地看著她。她肯定地沖我點點頭，我立刻咧嘴笑了，伸手接過信，剛才心裡那種不快飛到了九霄雲外，我爽快地答道：「行！我這就幫你送！」

　　王浩啊王浩，你總算為我做出了微薄的貢獻，一個漢堡對口袋裡嚴重缺錢的我來說簡直就是一份大餐啊！（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我真夠無恥啊！）

　　回到班級，因為剛才的那個漢堡，我的心情特別好！在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我把信往王浩手裡一塞，說：「給你的！」

　　馬龍警惕地看著我，道：「不會吧？難道……」

　　我一掌飛去，道：「去死吧你，我看上你也不會看上他！」

　　馬龍一聽，大喜，但想了想，他又猶豫的說：「可我還是覺得王浩要帥一點啊！」

　　王浩蹙著眉頭一邊拆信，一邊說：「誰寫的信？張塵舞，我可告訴你，你可千萬別打我的主意，我誓死不從的！」

　　我……看在那個漢堡的份上，我決定讚美一下他。

　　「王浩，對了，剛才路過宣傳欄的時候看到你的照片放大貼在那裡，哇！那照片，拍得沒得說的，跟通緝犯一樣猥瑣……」

　　王浩淡淡一笑，沒理會我，頓時我也失去了鬥嘴的興致，趴到座位上無聊地轉動著手中的圓珠筆。

　　王浩突然回頭深深地看著我，一雙深幽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慢悠悠地說：「其實，你除了理科糟糕點，其他的功課還算不錯的！以後，不許蹺課，每天放學的時候來我住的地方，我給你補習一下！」

　　不會吧！他有這麼好？我懷疑地看著他，說：「你該不會是缺錢了，想在我這裡賺點家教費吧？」話一落音立馬發現向日葵、馬龍和王浩壯漢他們都鄙視地看著我，不會吧！不就欠大家一點錢嘛！用不著這麼鄙視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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