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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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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延看著鏡子裡的楊藝,笑笑,然後彎下腰把錢撿起來,揉成一團,投進便池,推門離開。 身後聽到楊藝尖著嗓子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一個月工才掙幾個錢,裝什麼清高啊,給誰看啊............" 有時候,夏延會懷疑自己,是否缺乏與人相處的能力。自小到大,似乎一直都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看到別的女生結伴歡笑,不是不羡慕的,但從不會想要與他們結伴。或者,只是太過愛惜自己,不願意去強顏歡笑,容忍迎合,這自然是交往規則的大忌。 父親說:"怪不得別人,我們無錢無權,又不善交際,別人憑什麼去遷就我們。" 夏延擰開藥瓶,細細的數著用藥的分量,又滿上一杯水,遞過去。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與他們可以有共通志趣的夥伴,我可沒有大把的時間去研究如何塗好一個指甲。" "哈,"父親笑道,"你與你母親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講話總是含槍帶刺的,不饒人。" 夏延低下頭,"我哪及母親的一半。" 這似乎是無窮盡的題目,在腦海裡轉一轉,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不受控制。 還是小時候,她每天晚上熬夜等母親下班,故意睡在窗邊的桌子上,只是為了她能把她抱起來,讓她去睡覺。那個時候,她的頭髮還很長,抱起她的時候,那些頭髮就直直的垂下來,劃過她的臉。 直到她過世的前幾天,她執意要把頭髮剪掉,她留了一輩子的長髮,她那麼愛惜,她全部都剪掉。 莫名的沉默。 父親仰起頭,把藥服下去,半響,說:"也許你應該嘗試去做和那些女孩子們一樣的事情。我這幾年來太過混沌,不曾關心過你,對不起。" 夏延從背後抱住父親,下巴抵住父親的肩膀,不禁眼角濕潤。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母親離開那麼久了,我現在不也挺好的嗎,我什麼都不缺,你別瞎想。" 父親輕輕的拍著夏延的胳膊,張了張嘴,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們的感情和理智,總會留下一點餘地,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 目之所及的一切,永遠都不會是一成不變的。日轉,星移,幕起,潮退,生老,病死。 可是你會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的無法設想的支線都會朝著一個結局訇然駛進,仿佛受到牽引。我們身在其中,卻毫不知情。 每件事物,都有他獨有的規則,我們終究只是被操縱的物件,喜怒哀樂,都有他人觀賞。 只是,有時候,會忽然的不知所措。 像是突然斷掉的弦,不可預知。 9> 赫林走過那條巷子,已是晚上,目之所及的一半都隱沒在狹長的黑暗之中。偶爾有路燈,亮起一束暗黃色的微弱光芒,引來無數的飛蟲。 赫林慢慢的走著,明明不是安靜的環境,自己的喘息聲卻聽得異常真切,夜的聲音逐漸響亮,隱約的蟬聲,車子駛過的聲音,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像是緩緩湧至的波濤,無風無浪,在耳邊掠過。 已經有人在巷口等候。 "這麼晚,你爬過來的?"已經明顯的不耐煩。陳向明把嘴裡的半截煙吐掉,用腳踩了踩。 赫林看到,已經聚集了三人。 "這次是誰?"赫林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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