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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第八章 簡單愛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經過一周的電話閒聊,奚空桑決定,還是放縱一下、頹廢一下的好。人嘛,總是不可避免地流俗,她也不例外。況且,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的方法可以討前夫歡心。

  太熟悉的人,早沒了初戀的新奇,也失了熱戀的刺激,她所謂的與衡喻重新開始,也就是……也就是……她想重婚啦。

  ——我們重婚吧!

  一二三四五,五個字發音簡單,說出口也簡單,但在什麼時候說,在什麼場合說,在什麼情緒下說,要配合什麼氣氛說,卻至關重要。否則,她不會天天對著鏡子練習幾百遍,嘗試各種表情,卻不敢對前夫說這句話。

  覺得她膽怯?

  去,她有什麼好膽怯的,這叫顧慮,叫顧慮好不好。

  首先,他們真的適合在一起生活嗎?其次,他還願意和她一起生活嗎?再次,如果在她說出這五個字、而他委婉地拒絕後,她該怎麼辦?

  不是她想懷疑這些問題,偏偏問題直往她腦子裡鑽,想不悲觀都不行。特別是,她發現每晚電話閒聊時,她在這邊劈裡啪啦,喋喋不休,還兼有點興奮過頭,話筒那邊的他卻悄然無聲,沉默寡言,甚至意興闌珊。她說十句,他不過輕輕「嗯」一聲,再不就是簡短的「可能吧」、「也許」、「對」這類虛應詞,這是不是在暗示她應該找些新奇不落俗套的討好方法?可是……都老夫老妻了啊……

  怎麼辦?

  登報紙表明愛意……嘖,這種行為是幼稚的。

  送花送表送香水……嘖,這種行為是過氣的。

  沖到他的公司當場大叫「我愛你」……噫,這種行為是白癡的,光是假想她就禁不住全身惡寒。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古人有雲:置之死地而後生。在痛定思痛、大腦神經元集體罷工之後,她決定用最弱智最庸俗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曖昧。

  所謂曖昧,當然是指兩個人……嘿嘿……

  她的計畫很簡單:趁著前夫意亂情迷之際,她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就算他不答應,她也會哄到他答應。

  想要曖昧的情愫,卻也要看時間、看空間。為了製造兩人獨處的空間,奚空桑忍痛割愛,慫恿父母含飴弄孫幾天。為此,她特地回家乖乖聽訓兩小時。

  支開兒子,近段時間她手頭上又沒有緊急的研究項目,非常有時間,真乃天助神助加自助。等到一切準備妥當,她卻忘了一點:事情總是糟糕的,不可能百分百按照她所以為的方向發展,算盡所有可能干擾的因素,她就是沒想過盧藍的存在。

  如果盧藍非得在她的「重婚計畫」上添那麼一筆,她也不會介意啦,最多念幾句畸形小腦人,沒所謂沒所謂。其實呢,有歆賞這麼個好友,她什麼狗血情節都耳濡目染了點,讀書時甚至被迫身臨其境……嗯,她只是想說明:就算看到盧藍與前夫親密擁吻,她在咬牙切齒叨叨念著「畸形小腦人」之餘,滿腦子都是歆賞的「建議」,而這所謂的「建議」,在兩小時前曾被她嗤之以鼻。

  歆賞是這麼說的——

  「如果杜先生當著我的面吻第二個女人,我會假設五種可能:一,那女人是他媽媽,二,是他親戚,三,是不足十歲的小女孩,四,是英國女王,五,是除以上四種的任何一個。前四種我大力支持,第五種……我想杜先生也不敢。如果他敢,我會讓他與始祖鳥同在。」

  哦,是哦,聽文學白癡的——與始祖鳥同在——讓喻成為歷史、成為化石是吧?這麼隱晦,她還不如直接說:我會讓你從世界上消失。

  ——這是什麼鬼建議,嗯?

  雖然,她知道女人的破壞能力很強,但,她不可能大吵大鬧。要知道,即使悲觀,她也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悲觀主義者。

  禮貌,禮貌啊!所以——她很冷靜地目睹前夫低下他那顆優雅又英俊的腦袋,溫柔地吻了吻盧藍的粉頰……不,是腮幫子。看,她多冷靜,多禮貌不是,從頭「目睹」到尾,直到盧藍丟給她一個示威的眼神,瀟灑地、風度翩翩地、搖曳多姿地踩著貓兒步離開,她還是很冷靜地瞪了前夫一眼。必然地,她滿腦子的曖昧念頭也被嫉妒洗滌一空——儘管她不想用「嫉妒」這個詞。

  吵架?

  他們當然不會,她氣悶之餘被他拉回家,然後,滿腦子想的是……試驗……試驗……蒼蠅的腦袋接上電極……

  聽清她的咕噥,他嗔責:「空桑,背後說人壞話是不禮貌的。」

  「畸形小腦人。」

  「……你不信我的解釋。」

  「你騙鬼!」

  「……什麼意思?」被她尖銳的語氣鬧得溫柔盡失,他厲起眉峰。

  「字面意思。」要大聲她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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