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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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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寫得出來嗎?」陶凡九嗤友人一記。 「不,她寫得出來。」奚空桑正色道,「但我怕她原本想寫散文,結果卻寫成蛀蟲研究報告。校報的那些傢伙們在看完她的文章後,將會更瞭解蛀蟲的生活習性和繁殖能力。」 「那到底會不會過稿?」華歆賞充耳不聞友人的諷刺。 「當然——不、會!」奚、陶二人異口同聲,「文學白癡!」 華歆賞無言聳肩。 「……」神志漸醒,衡喻無限同情地瞥了眼被打擊的女孩,決定三緘其口。不是他不想鼓勵學妹,女孩子的話題他還是不要插嘴,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道。 保持臉部微笑,他緘默……他酷酷地緘默…… 通常,內心波濤洶湧而臉皮一點也看不出來的人,多被冠以處事不驚的美名。衡喻覺得此刻的自己足夠冠上這個美名。而他得體的表情和靜靜的聆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溫柔和體貼。 「走啦!」被打擊得很習慣的華家姑娘收拾好書本,劫持友人直沖校報社。 陶凡九一臉莫名其妙,或者說是一臉驚恐,「為什麼讓我陪?喂……別拉拉扯扯……歆賞……」 「凡九最好啦!」 「你為什麼不拉空桑?」 「我最愛凡九啦!」 「去你的……」 陶家姑娘的歎叫漸行漸遠,衡喻盯著言行曖昧的兩人,再轉頭看看自己的女友,不知該說什麼。他並不想刻意打擾她們的友誼,而且,在哪兒睡午覺對他來說都差不多…… 「喻?」一隻小手伸到他面前搖晃,奚空桑的聲音溫柔到滴水,「你若是功課忙,可以不用陪我。」 功課?衡喻微有閃神,握住小手放在臉上摩挲了一會,才道:「還好。」 「你上次說教授發下一份無命題設計作業,你們都很頭痛。」奚空桑縮回手,借著輕輕的力氣拉他站起。 「是啊,我的頭已經痛過了。」他輕笑,伴她走出課室,「昨天畫給你看的草圖就是我的作業。」 「昨天……咦?」頓了頓腳,她恍然揚眉,「你真的……將那種設計當作業?」 「對。」他用空出的手捶捶有些酸痛的肩,問,「我們去哪兒?」 「喏!」拍拍懷中的書,奚空桑撇嘴,「你以為歆賞會讓我好過?」 他眯眼,這才發現女友懷中是一疊與功課完全無關的書籍。默默接過,他有點明白華歆賞為什麼一句「再見」也不說、拖著陶凡九直接消失,原來她早就計畫好了。 望望兩人消失的方向,莞爾搖頭,他一手抱書,一手牽著她向圖書館邁進。 十二月的午後,天氣微冷,時爾有風吹起她的長髮,打在他臉上唇邊,麻麻癢癢…… 行行走走…… 默默看他一眼,奚空桑欲言又止。 覺察到視線掃過臉頰的灼熱感,他側首,正巧看到她飛快別開眼,仿佛在躲閃。 「怎麼?」 「沒……」她搖頭。 又走了幾步,她側頭覷他一眼,粉唇翕合……無言。 「空桑?」心中有疑,他決定先開口,「怎麼了?」 「……沒什麼……」貓兒撒嬌般的黑眸看過來,在對上他探究的視線後,立即飛快閃避,讓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緒。 停下步子,他正要細問,她卻接過他懷中的書,在進圖書館前說了句:「其實,你不必陪我上課。」 不必?暗暗嚼著這兩個字,他踩著牛步進了圖書館,確定排隊還書的人不多後,便站在不礙事的牆角等她。 他們在一起才半年時間,兩人由陌生到熟悉,在初時的好感過後,便是對情侶性格的瞭解。空桑……呵,他垂眸微笑。 ——陪她上課,是不想讓她疑神疑鬼。 媒體的發達,便是什麼事都能聽到一點,情侶交往,若一方多疑,難免會有爭吵,鬧到最後不是分手就是互相傷害成為仇家。平心而論,空桑有點悲觀,有點多疑,更有那麼點杞人憂天,但她的多疑裡有一把尺,她會懷疑,但不會超過她認為的界限。 與其說空桑在懷疑什麼,他寧願認為她是在亂七八糟地聯想。例如,她能由人類的腳趾聯想到進化,由進化想到大腦功能,由大腦功能想到人體無用器官,由無用器官想到幾百年後自己的子孫會長成什麼難看模樣……這種有的沒有的,他笑一笑,哄一哄,也就算了。他擔心的是:她有誤會有懷疑卻不告訴他,獨自悶在心裡亂想。 空桑的脾氣比較溫和,為人細膩,有禮貌,不會突兀地甩出一堆「趨向本質」的言辭(歆賞就會),也不會一言不爽就給人一招過肩摔(凡九就會)。當她懷疑一件事時,只會靜靜不動坐在那兒,表情很像發呆,實際上大腦神經元在劇烈活動……呃,他這樣算不算神經元劇烈活動? 感到有人走近,衡喻抬頭,看到自己的同班,一位家世、容貌都堪稱不錯的長髮女孩。因為同班,難免在一起討論功課和作業。 「等人嗎,衡喻?」長髮女孩沖他微笑。 「嗯。」他挺直腰,不露痕跡地側移一步。前段時間,空桑曾對他和女孩的關係有所誤會,悶了久久也不告訴他,害他以為自己哪兒做錯,惹來她冷漠以對。 「教授佈置的設計作業,你有頭緒了嗎?」長髮女孩頗顯頭痛地撫額。 「差不多。」 「介意指點指點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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