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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就是,失血了嗎?」景赫沒辦法,只好點明。

  「哦,沒有,沒事的。」澈兒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這下景赫更擔心了,「沒有?怎麼會沒有呢?沒有找醫生看嗎?」

  於是澈兒就被問住了。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呢?她現在就已經夠為難的了,告訴他,除了多一個人為難,難道還會有什麼幫助嗎?再說,她也不想讓他覺得她是用肚子裡的孩子要脅他怎麼怎麼樣,她早就將那定位為一場意外,既然是意外,就沒有必要在意。所以,告不告訴他,她還沒想好。

  「哦,你先坐。」澈兒情急之下隨口說了句。

  景赫便走到梳粧檯前的坐在椅子上,一眼瞥到了梳粧檯上的那個牛皮紙袋子。他順手拿起來打開,還沒等澈兒張口阻攔,就掏出了那張超聲波的影像對著燈看。景赫是學過醫的,只一眼,他就大概明白了那是什麼。他急切地去袋子裡找,待看到那張診斷單上的字的時候,驚愕得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第六章 我們結婚吧

  他只知道自己是多麼幸運,在他一直隱秘地希望有什麼能將他和澈兒兩個人一輩子都拴在一起的時候,上天賜給了他們一個孩子。

  澈兒看見景赫注意到那個梳粧檯上的牛皮紙袋時,才想起李醫生將診斷書放在了那裡,而自己今早起來就忙著發佈會的事,也忘記了收起。一般瑞希進來打掃房間,澈兒放在哪裡的東西她是不動的。

  澈兒正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對景赫實話實說,待看見景赫拿起這個紙袋的時候,便知道阻攔也沒有用了。況且,她用什麼理由阻攔呢?她又不是不知道景赫的脾氣,她越是要瞞著他的事情,他非要弄清楚不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當景赫將那個超聲波的影像片子拿出來的瞬間,澈兒就徹底死了心。她悄悄地將臉埋進了抱枕中,瞞是瞞不住了,她不想讓他看到她又窘迫又羞臊的樣子。

  其實澈兒多慮了。景赫知道了這件事後,定定地坐在那裡,身體就像是生了根,一動不動了好半天。而他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種子是他種下的,現在的他要比她尷尬得多,又怎麼有勇氣去看她。

  景赫一手攥著片子,一手攥著診斷單,翻來覆去地對照了差不多十幾遍,看似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想要確認結果,其實,他腦子裡在飛速地旋轉,可是又總是理不出頭緒。他可以確認的是他此刻的心情,有一股類似狂喜的情緒漸漸地彌漫到了他的整個胸臆。

  就是狂喜,這感覺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他還沒法消化,以至於他的手不斷地抖啊抖,努力了幾次才將東西重新又放回了那個紙袋。

  景赫輕輕咳了聲,清了清嗓子。澈兒以為他有話要說,將臉埋得更深了,可是接下來還是沉默。

  如果說景赫在來巴黎之前,內心對於要不要同澈兒在一起還充滿了矛盾;如果說他到達巴黎之後,在進這個屋子之前也還不確定自己的心;如果說他在看到這個診斷單之前一心想著的也只是看看澈兒,向她道個歉,那麼,在看到這個牛皮紙袋裡的診斷結果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那是一種想要衝破所有束縛的不顧一切的心情。此刻的景赫,將自己的身世、家族的意願、繼承權等等都統統拋到了腦後,他只知道自己是多麼幸運,在他一直隱秘地希望有什麼能將他和澈兒兩個人一輩子都拴在一起的時候,上天賜給了他們一個孩子。

  不管這是意外也好,還是人為的陰謀或陷阱也罷,總之,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只想要她,要她們母子。哪怕他會因為這個被曝光身世,那又有什麼要緊?

  他不是預想不到前方會障礙重重,只是在這一刻,喜悅帶給了他無邊的勇氣,而勇氣又推動他輕鬆地在這麼難的情境下做出無悔的選擇。這似乎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兩個月來讓他備受煎熬的問題,儘管他一直在刻意回避。

  「那個,你辛苦了……」景赫終於鼓起勇氣抬起眼簾看了澈兒一眼,而說這句話也純粹是為自己這個想看她的動作打掩護——這樣看起來也自然一些。從景赫進到這個房間,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甚至呼吸的頻率似乎都要刻意設置才行,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灑脫和兩個人以兄妹相處時的隨意從容。

  其實他從落座之後就沒敢再看她。兩個人有了那層關係,不知道怎麼面對是一方面——畢竟景赫也還是第一次呢,還有,他怕只要一看她就會忍不住聯想起她的身體,那樣的話,就更不知道如何相處了。

  可是兩個月的日思夜想、魂牽夢縈,人已經近在眼前了,又怎能忍住不看?雖然剛剛進來時已經對視了好久,可是連夢都做不夠,看她怎麼又會看夠?

  於是景赫就看到坐在床上的澈兒,像一隻鴕鳥一樣將頭埋在枕頭裡,黑黑的長髮傾斜於後背並流溢覆蓋上了枕頭。她並不知道他在看她,他的目光就更肆無忌憚地不願離開她了。

  因為那個診斷單,景赫不自覺地向澈兒的腰腹方向瞄去,發現和他之前看到的沒什麼兩樣,才想起這不過兩個月而已,暗暗自嘲了下。不過,也許再過兩個月,就應該能看出澈兒身體的變化了吧?到時候她會是什麼樣子呢?

  景赫看到澈兒頭在枕頭上左右晃動了下,算是對他那敷衍式的問候做出回答。因為他的「辛苦」二字實在含義不明,澈兒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她懷孕這件事還是發佈會,但他從她這個動作上發現自己走了神,隨即微微正了正身子。

  作為一個男人,是該他做出表態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景赫再次清了清嗓子,「你,身體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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