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卡布其諾(5)_白色香肩

五

　　4.

　　1月8日上午，我回學校參加期末考試。宇文浩坐在講臺上，無聲地看著我。這情形多麼像三年前，他第一次監考我啊。

　　整場考下來，我累得幾乎趴下。我不敢抬頭看宇文浩，甚至不敢動一下。

　　考試快結束時，宇文浩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走到我桌前，輕聲說："考試結束後留下來。"連言語都一如當年。只是，寥寥幾份試卷，根本無須我幫忙整理。

　　他說："寧可，為什麼不原諒我？我是無心的。"

　　我說："宇文老師，我是個愛情完美主義者。我要求對方要麼給予我百分之百的愛，要麼就連百分之一也不要。如今，我已成驚弓之鳥，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完美的愛情了。這也許是懦弱者的藉口……我沒有怪你，反而，請你原諒我。"

　　說出這番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是我第一次叫他"宇文老師"，他確實姓宇文，而且，也確實是我的老師。

　　他無法回答，只能默默看我離開。

　　1月2日，淩晨兩點，宇文浩："寧可，萬分對不起。昨天淩晨學校一名老師酒精中毒，我連夜送他進醫院，匆忙中忘了帶手機。一直和他妻子在醫院照料他，沒能去你家。代我向伯父伯母賠罪。"

　　1月2日，早晨六點，宇文浩："寧可，你家電話壞了嗎？一直沒人接？估計你還在睡覺，沒開機。我現在馬上趕去火車站，按原計劃，你記得來接我哦。"

　　1月2日，上午十一點，宇文浩："我已經到了一個小時了，你怎麼還沒開機？家裡電話也沒人接，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啊！收到消息速來！"

　　1月2日，下午四點，宇文浩："寧可，我上火車回武漢了。你出什麼事了？家裡依然沒人，手機還沒開。收到消息速回話！另外，沒能陪你過生日，萬分抱歉！"

　　……

　　1月3日，早晨六點，宇文浩："寧可，你收到短信了嗎？今天我再去你家好嗎？請儘快答覆我！"

　　……

　　1月4日，下午兩點，宇文浩："寧可，你怎麼了？我好擔心你！我不能沒有你！"

　　……

　　1月5日，淩晨三點，宇文浩："寧可，我愛你！"

　　……

　　5.

　　那年的寒假是我讀書以來最漫長的一個寒假。

　　我大約是全校第一個離校回家的學生。考完公共課的下午，天空低沉沉地壓在校園空曠的廣場上，雨雪將至的樣子。路上沒有人，北風在肆虐，搖著那些掉光了葉子的樹木的錚錚鐵骨。

　　我沒有參加班上的放假前聚會，一個人急急地拖著箱子去趕火車。我的心情就像當時的天氣一樣，沉重而空曠。那麼久以來，宇文浩在我心中佔據了太大的分量，我一直心甘情願地圍著他打轉，因為他的出眾，我一直苛求自己做個最優秀的學生，甚至想，碩士畢業後我還要去讀博士，為了與他有更多共同話題。

　　而當我決定要將他從心中連根拔起時，我頓時覺得人生沒有了方向。

　　為了安慰我，那個新年我們全家去海南度假，大家隻字不提"宇文浩"這三個字。

　　在海南的陣陣暖風中，我想起宇文浩可能還坐在他那間狹小的宿舍裡寫論文；在海南的椰林樹影間，我想起宇文浩可能還行走在W大的刺骨寒風中……每一次想起他都令我的心刺痛不已。

　　想他成了我體內的生物鐘，和願意與否無關。

　　整個寒假他一共給我發了三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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