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流經存在的邂逅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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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聶雙,你真的一點都沒認出我嗎?」男生有點洩氣,突然開口道:「說了這麼久,你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呃……抱歉,我,那個……」聶雙有些難為情,仔細打量眼前的男生,實在沒有印象,終於作罷。 「你是G中的准沒錯吧,我就在你隔壁班。籃球隊的,我叫黎偉祺。」 「哦……黎……」 被稱作黎偉祺的男生神色有些黯然,「也難怪你記不住我,那時你的眼裡,只有季橙吧。」他擺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季橙後來怎麼樣了,你們現在還在一起嗎?」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季橙這個名字了? 聶雙的心瞬間收緊,幾年的時間過去,以為自己對這個名字已經積累了足夠了的免疫力,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刹那,依然像是有人拿鋒利的利刃朝已經痊癒的心臟最深處重新戳了個洞,腦袋轟隆隆響,一點理智也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紅的血液不可抵擋地往外滲。 一滴。 兩滴。 見聶雙的臉色一副慘白,黎偉祺意識到什麼,聰明地轉移話題,「哎,不說這個了。聶雙,你什麼時候戴眼鏡了?剛一進門,我就覺得像你,眼下見你戴著這黑色鏡框眼鏡,搞得跟個保護傘似的,我都不敢認了。」 總算有些恢復理智,聶雙下意識地回應,「前一陣新配的。」 嘿,保密。回頭再告訴你。」有趣。」曖昧地沖著聶雙使了個眼色,意 一旁被冷落的丁丁不樂意了,「聶雙,瞧你們倆,聊得這麼熱乎。眼裡哪裡還有我。要是嫌我這個電燈泡礙事,我可提前撤了。」 黎偉祺微微有些紅臉,表情訕訕的。 聶雙不以為意,岔開話題,「今天的主持人,主持風格,還蠻到位的。」 「哪裡比得上你啊……」黎偉祺忍不住,「聶雙,我還記得你這個當年最著名的校園DJ呢!我們學校,那時候好多人,經常搬出板凳,聽你播音……現在想想,已經8年了吧,有沒有?」 並不等別人回答,自顧自會心地笑,「你是所有播音員裡,唯一一個不遵守播音稿播音的人,似乎每天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經常臨場發揮,還時不時加上自己俏皮的小評論。那時候大家都覺得,聽你播音,是很奇妙的享受。你看的報紙、雜誌很多,其他播音員以為自己拿到了最新最全的資訊播出的稿子,實際上,你一周前就已經播過了。奇怪啊,那時候,你們每週每人負責一天三次的播音,似乎彼此間從來不溝通,兩年多的時間,一直播你播過的新聞,難道就沒人告訴他們嗎?」他沉浸在以往的時光中,神情有些陶醉。 沒想到他一直記得,聶雙莞爾。 「那時候最喜歡你在廣播裡講笑話,一直好奇,絕大多數笑話我們都沒聽過,不知道你從哪裡找來的?有好幾次,吃著飯,聽到你的笑話,差點噴出來。哦,還有,你還經常搞惡作劇,大中午的,我們正在吃飯,你偏偏在那個時間給你的一個朋友點了一首劉德華的《馬桶》,哈哈……我到現在,連你的朋友名字都記得,蔣小光是吧?」他突然輕輕哼唱,「我的家有個馬桶,馬桶裡有個窟窿,窟窿的上面總有個笑容,笑人間無奈好多。每個家都有馬桶,每個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後逍遙又輕鬆……」 「我們宿舍的人啊,有一半人都吃不下去了,我那天吃的什麼來著,哦,土豆燜牛肉……全吐出來了。」他把左手放在嘴前輕輕咳嗽,極力掩飾自己壓抑不住的笑意。 丁丁聽得目瞪口呆,「聶雙姐,感情那時候你那麼壞啊……」 「還好吧……」聶雙不好意思地承認,「這麼說,是沒錯了……」 黎偉祺忍不住繼續爆料,「我還記得你最糗的一次。」 「最糗的一次?」 「是在晚上,你說有位朋友過生日,送給她一首歌曲,祝福的話剛說完,音樂聲調大,『祝你生日快樂』只唱了一句,卻是尾聲,緊接著放的卻是董文華《春天的故事》。『一九七九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畫了一個圈。神話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跡般聚起座座金山。春雷啊喚醒了長天內外,春輝啊暖透了大江兩岸。啊,中國,中國……」 「太搞了。」丁丁笑得上氣不接下去。 「你那時候一定是偷懶了,沒有倒好帶,就把音樂放出去了,結果沒想到那麼短……」 「不怪我的。那時候不像現在用的都是CD。直接按下一曲播放就行了。學校的播音室用的是磁帶,倒帶鍵不太好使,要想速度快,只能用筷子穿在裡面,手動倒……」在G中讀書的學生時代,播音室是聶雙最為難忘也最為快樂的時光,她微笑著解釋。 呃……真的嗎,那時候太粗線條了。打量,像是走進了舊時的民間小巷, 「聽說,還有好多體育特長生們去播音室偷看你。尤其是籃球隊的,哎,可是有好多大帥哥的……」聲音頓了頓,「只可惜,那時你的眼裡只有季橙……」 丁丁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的言外之意,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我怎麼覺得,你的醋意這麼大呢?難道你……」 聶雙從下面掐了她的大腿一把,示意她收斂些,不要亂講話。 她「哎呦」叫出聲,不滿地說道:「聶雙,被我踩到尾巴啦?就算有季橙,又算什麼,誰還沒早戀過啊?哼,這年頭,沒有早戀過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對了,你叫什麼來著?黎偉祺是吧?千里有緣一線牽啊,不過呢,嘿嘿,我們聶雙姐可是名花有主了,」她垂下眼簾,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故作輕鬆的語氣,「你可以考慮下我哈!」 「呃……」很少看到這麼直來直去的女生吧,黎偉祺的神色有些為難。 「喂!就算不樂意,你也用不著一副『你殺了我』的表情吧。」 …… 聽著二人逗趣,聶雙淡淡地笑,一時插不上話,眼睛不經意間掃過桌台旁邊的牆壁,不知被誰貼了一張便簽紙,她忍不住伸出手,上面卻是一首小詩: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我們像一把有用的剪刀 分手後我們重又—— 變成兩把利刃 插入世界的肉裡 各在各的位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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