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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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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從山下的港口到山腰走路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高山索道也於晚七點停止。但整個盤山的公路上都掛著燈籠,給這點海景生活增添了一點熱鬧的氣氛。晚會的人也三三兩兩走出了一號廳,站在飯店寬敞的前坪,剛從光影裡出來還看不見海的恣揚,海浪的撞擊三三兩兩在耳邊回蕩,以及遠方燈塔的星星點點。 面對巨大的黑暗,人人都有屏住呼吸的意識,空洞的世界裡,時光貼著身邊經過,泄泄流光,每個人的臉龐都有光的神采。莫小魚站在這樣的寬廣裡,靜默不語。面對時間和空間,人的存在以及生命,根本不值得一提,所謂的意義不過是大海裡一滴水罷了。 「如果我們停止去想生命中諸多不愉快,人生最滿足的也不過就是看到這樣比生命還宏偉的景象了。我只想過無邊無際,可無邊之後又是什麼呢?」布丁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莫小魚的旁邊。 「當時我一個人離開四渡的心情,就好像一根斷線的風箏,自己都不知道該飛向哪裡,搖搖欲墜卻又使不上勁的不甘心,我現在似乎覺得自己就會飄到天空的另一端……」 如果跌入海中,掙扎也可以省去了,伸出右手,面對水面外的皓月,漸漸模糊,深深墜入海底,顏色漸藍漸深,那是空洞且黑暗的無邊無際,無法用想像去勾勒的畫面,整個人生就沉入其中,更無法想像海潮退盡,無法想像海水蒸發,那些可以淹沒想像的空間,如刺鼻的煙霧撲面而來,仰起頭,他們的視線裡蕩漾出了靜謐唯美的海面,月光下的大海孕育著無限的生機,而海平線之上的天空,也漸漸有了蔚藍色,然後星光點點。不知怎麼,布丁的眼眶也溢滿了淚水。 「其實,我們不應該想自己是一個人在世界上的,而是應該更……」布丁聲音有一點點哽咽,巨大的海風吹散了她的鬢角。 莫小魚知道她要說什麼,她會說,而是更堅強,更堅強地面對寂寞,畢竟周圍還有我們,你並不是孤單的。 布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也覺得那樣說出來的話顯得無力,於是改口說:「而是應該更……幾個出版社的編輯都見過了嗎?」 「都見了,也把作品集一一給他們了,美術社和人文社說最近有計劃做新的作家,但說回湘南之後再約時間見面。」 關於未來和現狀的緊迫,莫小魚是甘於寂寥和坦然的,並不把每個機會都當做是最後的博弈,也不把每個機會當做現時的消費,積蓄然後再選擇爆發,或者一直過著憧憬的生活,也是未嘗不可的,隨著日子一天一天越來越遠,所謂的目標仿佛已經和他無關了,按部就班地做著生活著,逐一剝開了一些本質的意義。 可我們還未到理應回憶的年齡,那些青蔥發芽的歲月,那些足以讓人暈厥的問題又怎會讓我們在有月光的操場上謎思不解,陷入思考呢? 04 側著頭,嘴裡叼著羊草,莫小魚、康縱以及祐祐穿著藝術節的白色T恤躺在城市郊外的大壩上,嘩嘩的水聲,左邊入右邊出,青春穿流不息。康縱說的話小魚一個不留神便沒有聽清,便隨著腳邊的水流向了遠方,他突然擔心那些在岸邊玩耍的孩子會不會因此拾掇了他們的秘密呢? 青春的開放只是一瞬間,不是你一直過著的,而是你突然覺得的。莫小魚仰起頭,辨別聲音的來處。 青春的開放只是瞬間,是否等價于成長只是瞬間。 從另湯回到湘南,那場櫻花雨被莫小魚形容成了人間奇跡,堪與世界十大奇觀相提並論。 「大哥,你確定你去的是另湯嗎?實在沒有你形容得那麼過分吧。」祐祐一邊洗漱一邊漫不經心和剛回到家的小魚討論。而康縱則坐在電腦桌上一言不發地看歌詞,不知如何面對莫小魚。 「那簡直就是一場櫻花的暴風雨,真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莫小魚滿肚尋找適合的詞語去進行貼切形容。 「喂,這個年代很少用小孩的臉去形容變化快了吧,你還是學中文的呢。看你這麼激動地形容櫻花,估計多半是想掩飾櫻花背後的姦情吧?」 「啊?……還好吧……哪有什麼姦情?」莫小魚語塞,所謂的姦情是什麼呢?在他的理解裡,姦情就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既然不能說,那到另湯確實有些事是不能說也無法說的。看康縱一個人低著頭看歌本,莫小魚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布丁挺喜歡你的,改天約我們一起吃飯,如果談上了可別忘記我。」 「哦。」康縱神色低落,雖然他也一直試圖告訴自己要開心,千萬千萬不要因為自己而影響了大家的心情,但是關於莫小魚既定的未來他還是把眼淚滴落到了眼鏡片上,然後滑落到了身上。一滴又一滴,就止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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