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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第十三章莫開番外

  如果說作為孤兒是一種不幸的話,那麼我想我仍是幸運的。因為我還有我最親愛的弟弟,莫離。

  其實之前我與莫離時常爭論到底誰大誰小,媽媽在我們還未有記憶之前便死去了。三歲那年我們的記憶便是孤兒院那堵高高的圍牆。沒有人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訴我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我們也便只親昵地叫著對方的名字。

  ——開。

  ——離。

  然而當我們學會了漢字之後,我們開始迷茫。一般來說,離開是一個詞語。如果說媽媽是為了紀念某個人的話,那麼離便是先出生的那個。然而我不承認。

  每當離面色慘白地被推倒在地,捂著即將病發的心臟,忍受著其他孩子的侮辱謾駡的時候,我便發瘋似地沖上去,與那些孩子大幹一架。

  離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我包紮傷口。我默默地看著他,離因為生病的緣故,經常被人欺負,而他也變得越來越軟弱,雖然我知道他心裡是不甘的。

  我握住了他的手:「離,做我的弟弟吧,哥哥保護弟弟是天經地義的。」

  八歲那年,我們被人領養了。據說對方是父親正妻的兒子,父母雙逝之後,他遵照父親的遺囑尋找流落在外的兩個同父異母弟弟。

  當我們來到這樣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邸之前,我明顯感覺到離緊握著我的那只手,滲出了冷汗。他很緊張,其實我又何嘗不緊張?

  監護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然而卻透著一股與他的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內斂,也許,還有城府。

  管家說,他便是我們的哥哥卓揚,當今樂壇上的後起之秀。

  聽起來似乎來頭不小,然而我只關心他會如何對待我們。我用身體護住了離,大聲道:「你不准欺負我弟弟!」

  他怔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上揚,他說:「你放心。」

  沒有原由的,我總是對卓揚抱著敵對的心理。從不開口叫他哥哥,也不叫他名字,每次與他對話都戒備重重。

  離曾問我為什麼不肯喊他哥哥,我也回答不出,我只好說:「總之我不喜歡他,你若想叫便叫吧。」

  離沉默了半晌說:「你不叫我也不叫。」

  離是什麼都聽我的,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我知道我是他唯一可以信任並依靠的人。所以我必須足夠勇敢足夠堅強,我必須要裝作什麼都無所畏懼的樣子,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他得到安全感。

  然而我不可能是無所畏懼的,即使我如何地在離面前強作勇敢,然而我知道,我在一個人面前永遠是輸家,那個傢伙便是卓揚。

  卓揚是將我們兄弟倆從孤兒院裡領養出來的人,離的病需要治療,所以我們就不可避免地需要他的錢,很多很多的錢。在這一點上就讓我極度不爽。

  更何況,我總覺得卓揚每次在看著我們的時候,眼神怪異。

  生日那天,卓揚為我們辦了生日宴會,前來道賀的人送來了不計其數的禮物。

  那天晚上,卓揚讓我們自己挑選喜歡的禮物。我一眼便看中了那台看上去非常拉風的摩托車,而離卻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隻黑色的盒子,輕輕撥動了裡面的琴弦,一陣清脆的樂音迸發了出來。離縮了縮手,而卓揚的雙眼卻在那一瞬間煥發出異樣的光彩。

  從那一晚開始,卓揚變得非常地留意離的一舉一動。不但為他準備了一間單人琴房,還請了一位據說在當時非常有名望的小提琴老師。

  然而我與離的關係卻在那個時候出現了斷層。

  正如卓揚所預言的,離很好地繼承了卓家獨有的音樂敏銳性,是一棵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然而不幸的是,卓家歷代遺傳下來的隱性心臟病基因也在他的身上顯現了出來。

  當離作為一名神童般的音樂少年被培養起來的時候,他的心臟負荷力也開始日漸衰弱。

  有時候他甚至無法出席一些公共社交場合的活動,任何突如其來的細微驚嚇都可能導致他的病發,有許多次甚至必須由我來代替他去。

  面對媒體不知疲倦的閃光燈,我不禁感到惱火,離對於卓揚來說到底是什麼東西?一件藝術品,還是他藉以宣傳自己的道具?

  那一次我與卓揚攤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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