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流光夜雪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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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點點頭,嗚哇一聲撲入他懷中哭了。 叔叔說的沒有錯,沈狐實在是太可怕了,又可惡又多變,脾氣古怪,捉摸不定,一點也不好伺候! 花瓶風波很快就過去了。 受叔叔關照,阿草被派去其他園子打掃,遠離沈狐。然而,即便平日裡遇不到,但他的事情還是會經由其他下人的嘴巴傳入她耳中。比如,少爺今天又淘氣啦,拔了來府裡拜訪將軍的周知縣的鬍子;少爺從馬上摔了下來,把大夥兒嚇了個半死;少爺沒好好練字,被將軍關在書房裡,但屈夫人一到,禁閉就解了…… 那個與她同歲的天之驕子,和所有的紈絝子弟一樣,遊手好閒,無法無天。 哼,長大了肯定是個敗家子,不會有出息的!阿草嗤鼻。 「阿草,夫人房裡的梅花謝了,去園子裡剪幾枝新鮮的來。」 她應了一聲,放下手頭幹的活,往西園走。天冷透,聽說馬上就會下雪,不知道前幾日托叔叔送回家的銀子阿爹收到了沒,不知道阿娘有沒有給弟弟妹妹們做新衣裳,過了年,大弟就六歲了,他一直想念書,要能送他去念書該有多好啊……她拉緊身上的棉襖,期翼著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有更多的工錢拿回家,就能供弟弟們念書,就能幹好多現在幹不了的事情…… 西園種了大片樹木,大部分是四季長青的松柏,梅樹不多,但勝在應景,經霜猶豔,紅的逼人。 阿草挽起袖子和褲腿,看准其中一株梅樹爬了上去,正一手扶枝一手握剪時,遠遠的林子那頭,走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雲夫人,另一個阿草不認得,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個侍衛。那侍衛追著雲畢薑,哀求道:「夫人!請跟德明走!」 「走?」雲畢薑輕笑,「去哪?」 「天大地大,哪處都去得!德明小有積蓄,尋個僻遠祥寧之處,做點小買賣,雖不大富大貴但也能衣食無憂。總比待在這個活死人窟裡好啊,夫人!」 咦?這是怎麼回事? 阿草下意識的往枝幹間縮了縮,一邊困惑一邊緊張:好象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了…… 雲畢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那侍衛大急,竟一把將她抱住,急聲道:「夫人,聽我一次!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跟我走吧!我會好好對夫人的,一定不辜負你!」 天啊……樹上的阿草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二人發現。 雲畢薑喃喃低語道:「會好好對我?不辜負我?」 「是的!如違今日之誓,讓我受千刀萬剮、五馬分屍之苦!」 雲畢薑看著他,一直一看著,最後竟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夫人,你這是……」侍衛一臉茫然。 雲畢薑打斷他,「你有多少積蓄?」 侍衛挺起胸膛,「不多不少,剛好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銀子,夠她家六口人用二十年了!阿草忍不住想,果然不算少了呢。 雲畢薑展開衣袖在侍衛面前轉了一圈,笑道:「那麼德明可知道,我這身衣裳多少錢?」 「夫人……」 「金鏽坊的料子,織娘子的手藝,再加上純金縷絲編制的帶子,這一身衣裳加起來便要一百八十兩呢。」 侍衛的胸膛頓時凹了進去。 雲畢薑繼續笑,「再看我頭上這釵,耳上這環,手上這鐲,哦對了,還有鞋上這對明珠……」 「夠了!夫人不必再說下去了!」受到羞辱的侍衛臉色蒼白,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 「呵呵。」雲畢薑輕輕掙脫開他的手,優雅的前行。 那侍衛想了想,突又沖上幾步,自身後將她摟住,「夫人,夫人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分明不是貪慕虛榮看重金錢的女人,為什麼要對我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你這樣傷我,豈非也是輕賤了自己?」 「我不會跟你走的。」 「夫人……」 雲畢薑回眸,注視著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愛將軍。我不會跟你走的。」 「你愛將軍?」侍衛整個人一震,顫聲道,「那你還跟我、跟我……」 「玩玩而已,傻子才當真呢。」她笑,眼波明媚巧笑嫣然,但看在侍衛眼中,卻是說不出的諷刺和殘忍,頭腦轟的一聲鮮血上湧,想也沒想就一個縱身撲過去,將她壓倒在地。 「你……喂,弄疼我了,輕點……」雲畢薑還是笑,「膽子真大,在這裡你也敢……也不怕冷?」 阿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裡不知是何感覺。這就是她仰慕了那麼久,一直驚為天人的雲夫人麼?她那麼美,卻又那麼……齷齪,竟然背著將軍和侍衛有染…… 正思緒一團紊亂時,突見雲畢薑一把推開侍衛,跳起來喝道:「是誰?」 啊??被發現了! 她嚇的幾乎抓不住樹幹,而就在那時,岩石背後慢吞吞地走出一個人,慢吞吞地叫了一聲:「母親。」 居然會是沈狐!他怎麼也在這?這麼說,他也看見了? 雲畢姜看見兒子也是面色大變,驚道:「四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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