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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太史慈還好,端著大茶缸流竄幾個宿舍總能混杯水回來,被他剝削的人敢怒不敢言。黃蓋也有辦法,隨便到哪個宿舍講幾個黃色笑話立刻就會圍過來一幫人,水會送到他手上。其他幾個兄弟就慘了,去別的宿舍偷水,常常被人打出來。打出來還算好的,呂蒙去偷水的時候,被人抓到,硬是逼著他去提了四壺水回來,回到宿舍以後,大家一看這小子居然幫別的宿舍提水,就又逼著他跑去把宿舍的那個水瓶打滿了。

  魯肅躺在床上,病情時好時壞,要隨時上廁所,而且因為體弱必須有人攙扶,後來在太史慈的建議下,大家乾脆成立了輪崗制,每天從早7點到晚10點,15個小時分成5班,大家輪流看護。宿舍裡還專門劈開一個板凳,光剩一個空架子橫過來放倒,魯肅就可以坐在上面大便了。

  別的宿舍的同學在樓道裡一看見魯肅提個凳子就會跟他打招呼:

  「大便去呀?」

  「是呀,你呢?」

  「吃飯去!」

  這時候攙扶魯肅的黃蓋就插嘴了「哦,時間剛好!」

  「咯……你什麼意思?」

  剛開始魯肅躺在床上,什麼都吃不下,每天下午太史慈把他背到醫務所,給他打吊針。後來稍微好了一點兒以後,可以吃東西了。魯肅就說想喝他媽熬的小米粥,這一下就把大家給難住了。

  食堂裡,只提供大米粥。去三福問問,也沒有。四號門外什麼小吃都有,從面皮盒飯鴨血粉絲,到鍋貼餃子牛肉麵,就是沒有小米粥。於是大家就派了陸遜出去一號門打探,結果陸遜出去轉了一圈,空著兩隻手回來了,然後問大家:「什麼是小米粥?」

  這也不怪陸遜,他家裡從小都是雞鴨魚肉生猛海鮮吃慣了,哪裡吃過這北方的小米,見都沒見過。其實陸遜這還算好了,我一同學,愣是分不清冬麥苗和韭菜,以為高粱和玉米是一個東西,以為紅薯是黃瓜一樣長在藤蔓上的,蓮蓬是荷花謝了以後留在水面上的果實。如今的大學生說不出五穀是哪五穀的海了去了(最多也就高考前後那幾天能記住),就算能說出來的那些極少數,真正能認得的也找不出幾個來。

  其實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局限性,這都跟大家的成長環境有關,誰也不要瞧不起誰。太史慈倒是對這些農家知識瞭解的一清二楚,這廝可以掐著指頭準確的報出最近的幾個的農曆氣節來,有時候正自習呢,這廝突然就能撇出一句來:「明兒個該插秧了!」佩服死一教室的人。但是他到大學一個多月了還以為電腦的開關鍵就是顯示幕上面那個按鈕,一按就黑了,一按又亮了,你說這算什麼?

  後來還幸虧黃蓋見多識廣。他去孝陵衛的農貿市場轉了一圈,就買到一袋子小米,帶回來放在唯一的那個熱水瓶裡,灌上大半壺水,然後插上熱得快,一宿舍人都守在這個水瓶的旁邊,眼睛直愣愣的瞪著它。等到水滾了,倒出滿滿的一飯盆,因為涼的太慢了,就端來半盆水,把這碗粥放在水裡面進行熱交換。其間呂蒙提出來這個臉盆昨天還被陸遜用來洗過屁股,大家猶豫了一下,決定不把這個消息透漏給魯肅,反正眼不見為淨。何況大學四年,在食堂什麼千奇百怪的噁心東西沒吃過?從蟑螂、臭蟲、創可貼,甚至抹布、蚯蚓、老鼠頭,大家早就麻木了。

  很快就可以喝了,黃蓋端著這盆粥,用小勺舀著喂魯肅。魯肅剛喝了第一口就吐了,怎麼感覺跟水煮沙子一樣,那小米粒根本沒燒開嘛。大家商量了一會兒,沒什麼好主意,只好採用土辦法,就是把那沒煮熟的小米粥重新放進水壺裡用熱得快繼續燒,燒滾了再放涼,放涼了再燒,這麼折騰上四五趟,總算是ok了。

  魯肅生病的期間,常常有班裡的同學帶好吃的來看他,當然,這些東西最終還是便宜了太史慈他們。女生也派代表過來探望過,捏著鼻子進的門,捂著嘴巴出的門,這時候屋子裡的味道已經熏的連蚊子都不肯從門口經過了,只有一些甲殼類生物還在進進出出的忙活。後來張昭知道了魯肅的事情,就跑來探望他,剛把一隻腳邁進門,迎面撲來的一股腥臭之氣就熏的他差點心臟病發作,於是老頭乾脆就沒進去,站在外面把太史慈他們一個個的都給叫了出來,貼牆在樓道裡站成一排,足足訓了半個鐘頭。訓斥完了還不算,還組織全年級男生進去參觀。

  老頭子這一招絕對夠狠,從此全樓的男生都知道太史慈這一宿舍居然在牆角連蘑菇都養了出來,那叫一個抬不起頭來。那天晚上老頭子走了以後,太史慈帶領兄弟們整整忙了半夜,掃出的垃圾在水房門口堆了一米多高,後來大家發現一不小心把籃球也給裹在垃圾裡面掃出去了,又派黃蓋捂著濕毛巾去那堆垃圾裡面掏摸了半天,總算是避免了不必要的損失。第二天張昭回來檢查,總算是勉強點了頭。

  有了這一段痛苦的經歷,大家才知道原來魯肅的存在是如此的重要,從此以後大家就對他刮目相看,不管是吃飯上網看電影,都會把他叫上。

  但是遺憾的是,因為這一病,魯肅的考研就受了很大的影響。最後分數雖然剛剛過了,但是他一心要考的清華專業基本是沒戲了,後來經過和家裡人商量,魯肅決定先找個工作,將來一邊上班一邊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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