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大風流往事(59)_張韜

五十九

　　第九章誰都可以當英雄（一）

　　一大早，關羽和張飛又一次來到5路公車站，現在已經是12月底了，天寒地凍，鳥拉屎都不出窩。關羽是去人才市場，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心裡倍感焦急。張飛是陪他去的，別人已經舒舒服服地在屋子裡面養膘了，而他們還在外面四處奔波。

　　遠遠的，5路車拖著大肚子搖搖晃晃地扭過來，渾身上下吱呀呀地響，好像推一下就要散成基本零件一樣，慢慢地停靠在月臺旁，所有人轟轟地往上沖，搶佔座位，張飛畢竟是身強體壯，掀翻了前面的一個禿頂老頭，踩著幾個小姑娘的屍首，總算是第一個上去了，然後才發現早已經沒有空餘座位，終點站就上來的那些人全都是一臉的奸笑，仿佛看到的這個愣小子就是一個強姦犯，剛剛按倒了一個絕色美女，脫下褲子才發現是個帶把的。張飛只能憤憤地啐了一口。

　　車廂迅速就擠滿了，關羽也擠了上來，其實他也沒用多少力氣，只是把自己擺對了方向，自然就被後面推了上來，後面還有不少人沒上來，於是就拼命往裡擠，這鏡頭讓關羽想起了小時候家裡醃鹹菜的情景，醃缸裡面看起來已經塞滿了，但是老娘用力往下按一按，又能空出老大一塊地方，不管多少菜總能塞進去。而張飛想起了自己那次在一號門打野雞的經歷，野雞若有所思地握著他那根棍子，比劃了一番，然後說那根棍子尺寸太大，不好裝，看來這種說法純粹是狗屁，無非就是想多收錢，就像現在的車廂，不管人多少，總能塞得進去，大不了最後從車門處擠上來一個，就從窗戶憋出去一個。

　　車上沒座位的人都是雙手插在口袋裡面暖著，因為現在這種情況，抓扶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當然很多人也沒放在自己的口袋裡，如果你是個漂亮姑娘你自然會發現身邊總是會有很多隻手，仿佛你就是一個暖爐一樣，當然如果你口袋裡錢多你也會有自己是個漂亮姑娘一樣的感覺。

　　關羽側面的女孩十分漂亮，身材也很好看，大的大小的小細的細，看打扮估計不是大一就是大二，這種年齡的漂亮女孩對於關羽這種少男是帶有絕對殺傷力的，特別是那個女孩的胸狂大，隨著汽車的晃動不停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波濤洶湧狀，關羽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報以甜甜的一笑，他立馬就暈了，男人暈了容易衝動，關羽這次就差一點，還好貂蟬平時家教嚴。

　　一個臉上有條刀疤的中年人也擠在大胸女孩的旁邊，他叫魏延，是專門從事公車偷盜的慣犯，耍流氓是他的業餘愛好。現在正緊緊地把胳膊貼在女孩的胸前蹭來蹭去，今天上車來沒看到什麼有錢的主兒，就拿這個小姑娘貼補貼補吧，總不能白掏車票錢。

　　張飛一上來就佔據了角落的一個好位置跟車門距離不遠。因為個高，而且處在很好的位置，所以他能看到很多東西，刀疤臉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哼！這小子！」張飛的心憤憤不平，「這麼多人也敢亂來，要是趙哥在還不揍死他！」想起了趙哥，張飛鼻子就是一酸。

　　魏延顯然無法意識到張飛的痛恨，要不然他就變成了一條蛔蟲，貼在小姑娘身上胡亂扭動，會嚇壞一車的人。看到小姑娘對於這種親密接觸沒什麼反映，魏延的色膽就逐漸膨脹起來，隨著車子的搖晃開始使勁地蹭，好像是大黑熊在樹樁上蹭癢一樣。小姑娘如果知道了肯定很不爽，因為她可不想被評價為一根樹樁。

　　這就是多年積累的經驗了，要知道在車上千萬不要在姑娘身上毛手毛腳，否則很有可能被旁邊多管閒事的人收拾，如果真的覺得這塊豆腐不吃不行，你就像魏延一樣去蹭，反正不管你怎麼蹭，也沒人能證明你有不良企圖，最多說句「對不起」就可以完事了，多幸福！

　　打架的原理也是一樣，高手們都知道最好的武器既不是棍子也不是磚頭，而是隨處可見的小圓形折疊板凳，這東西掄起來重量和尺寸都很趁手，打起來不會造成重傷卻很過癮，打累了還能撐開來坐下休息，員警來了轉悠半天不知道兇器在哪裡，真可謂是兵器榜排行第一名。

　　蹭了好半天，小姑娘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張臉變得通紅，轉身換了一個方向，拿背上的書包沖著魏延，周圍的人擠成一團，都沒注意到。魏延感覺一陣懊喪，早知道這麼快就被識破剛才就不要那麼大動作了，還沒懊喪完，他突然發現小姑娘的包包鼓鼓的，好像挺有內容，於是……

　　第九章　誰都可以當英雄（二）

　　關羽正在無聊地看窗外，突然發現就在眼皮子底下多了一隻飽經滄桑的小手，一路就摸到了身邊那個姑娘的背包上，輕輕地解開扣帶，拉開拉鍊，動作是如此地輕柔，仿佛是在撫摸小姑娘那柔嫩的肌膚一般，順著這只手往上看，是一幅同樣寫滿滄桑的臉，四寸長的刀疤從右眼眼角一直拉下來，左邊下巴上還有一個大坑，感覺像是剜掉一塊肉一樣。關羽用充滿敬佩的目光注視著這只手的動作，如此嫺熟地在女孩背包裡面翻動著，撥開書本、衛生巾之類的雜物，直奔手機、錢包而去。

　　周圍人慢慢地也發現了，都是一副怒視的眼神，互相提醒旁邊的人注意這裡，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終於，張飛的思緒從趙雲那裡飄了回來，他剛好看見刀疤臉的手從那個背包裡縮回來，緊緊地握著一部手機。

　　要知道張飛和關羽是完全不同的物種，因為關羽是思維駕馭行動，而張飛純粹是行動支配思維，這種人最大的特徵就是做事不用大腦，你們班上要是有那種敢大模大樣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打呼嚕，而老師還不敢去指責的主兒，那一定就是這種類型。

　　張飛沖著魏延挪動過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周圍的人一看發生了糾紛，呼啦一下就散開了一個圓圓的圈子，之所以沒散成一個奇形怪狀的圈子，是因為三國人喜歡打「圓」場。這和外國人完全不同，他們喜歡把人放到一個方方的場子裡打鬥，然後圍在邊上看。

　　剛才車上還擠得水泄不通，現在居然多出這麼大一個空地出來，關羽不禁又想起了家裡的那個醃菜缸，然後就開始害怕，感覺腿有點發軟，張飛這小子也太渾了，這種事情居然也管，自己要不要上去幫忙呢，不去的話回學校估計會被張飛這小子揍死，還免不了大哥的鄙視和黃忠的恥笑，但是如果剛上去這個刀疤臉突然抽出傢伙來，該怎麼辦？要是車上還有他的一幫同夥，又該怎麼辦？

　　就在關羽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的時候，事情開始急轉而下，魏延果斷地抽出一把小刀，看起來只有一丁點大，像是削蘋果的，但是誰能確定那玩意兒就不是魚腸劍？而且電視上被水果刀捅死的人多了，不少有名氣的演員還整天死去活來的，有時候一天就在不同的片子裡死好幾次，好像閻王爺就是他小舅子一樣。

　　魏延抽出刀子以後，張飛也嚇了一跳，連忙縮到一邊。

　　魏延大喝一聲：「誰敢動我！？」

　　人群圍成的圈又大了一點，魏延胡亂地揮舞著手裡的那把小刀，開始暗暗後悔平時應該多加練習，現在要是能玩出幾個花樣那多威風。他開始大搖大擺地在圈子裡打轉：「我他媽的就不信了！誰敢動我？」

　　看見張飛都不敢動了，魏延倍感得意，他搖頭晃腦地走道張飛面前，把刀子在張飛臉上拍了拍：「有本事動手呀，哼！敢動我！」

　　張飛頓時勃然大怒，他一把就推開了魏延，擺了個pose就準備開打。周圍人一陣陣驚叫，司機早已經把車停在了路邊，於是有不少人打開窗戶跳了出去，然後圍在車周圍看熱鬧。

　　關羽發現兩腿已經不聽使喚，還好嘴巴是聽話的，這場面也太刺激了，他的心跳動得跟汽缸一樣快，把血全都都壓到了腦門上，感到一陣陣的眩暈，於是關羽沖著刀疤臉就喊：「兄弟，君子動口不動手！」

　　刀疤臉傻傻地看著關羽，愣在那裡了。在車上扒竊早已是家常便飯了(當然每次被員警抓都會說這是第一次，就好像大多數女人跟新男友上床都要說自己是第一次一樣)，跟別人動手也不在少數了，但是這麼個主兒還是第一次遇到。

　　然後那張嘴來了一句更絕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張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情今天關羽是吃錯藥了？他根本沒意識到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候，癡癡地望著關羽，看他後面還能憋出什麼千奇百怪出來。面對著全車人都愣在那裡，關羽一陣陣的得意。

　　當魏延從大暈狀況中恢復過來以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裡的刀子朝張飛刺過去，但是畢竟年齡大了動作不夠快，被張飛死死地按住了胳膊，兩個人迅速就扭在一起跳起了探戈。關羽在周圍人發出的驚叫中陷入了迷茫，他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是那樣的熟悉，好像曾經發生過一樣，但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

　　刀子在張飛的胳膊上劃過，血迅速地就流了出來，沾滿了他的褲子，兩個人抱成一團在地板上打起滾來，人群散成的圈子更大了，更多的人跳下車去，終於有人捨得用手機報警了。

　　一直到看見飛濺的鮮血，關羽才想起了那個晚上在五號門經歷的那一幕：當幾十名學生跟在劉備後面趕到時，看見的是趙雲將張寶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腰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血染紅，張飛背著他往醫務所狂奔，關羽一路在邊上用手捂著傷口，但是血還是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關羽的頭上開始充血，紅紅的血絲遍佈整個眼球，他沖上前去，抓住刀疤臉拿刀的那只手，拼命地往地板上砸，幾下就砸飛了那把刀子。

　　後面的鏡頭就跟大家常見的抓賊場面一樣，賊人被英雄奪下武器以後，所有人都沖上去猛跺，顯示出我們中華民族英勇的氣質。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