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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突然,他旋下車窗玻璃,於是窗外的冷風"嘩"地沖入溫暖的車內,把我的頭髮吹得飛揚了起來,耳後迅速地起了一圈雞皮疙瘩。那是一種可以讓人骨寒的感覺,卻也讓人無比地清醒。

  他點燃了一根煙,任一線煙霧悠悠地從車窗逸出。終於,他開口說:"我可以當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些話,你也可以選擇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

  淚水迅速地沖出我的眼眶,可是我咬緊下唇不讓他聽到我的抽泣聲,隨後我用力地說:"不要,這是我第一次講這些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也可以有這種勇氣。既然是很難得的第一次,我選擇不要忘記,而且也不可能忘記。"

  他的聲音很快就再次響起:"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再也不會看到我了。下車。"

  程卓然把我放到了路邊,開著車子絕塵而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我一眼,好像我只是一堆舊報紙。

  一種被利刃劃過胸口般的痛苦瘋狂地襲擊我的全身,可是,我不後悔。這句話總是要說上一遍的,這種痛總是要經歷一次的,不是嗎?

  一個人踩著薄薄的雪褥往回走,我發現我走的是一條背向陽光的路,我的影子執拗而悲傷。

  明天,將是五進三的比賽。誰知道還會有什麼不堪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

  這一切想要逃離其實非常簡單,只要我肯選擇忘記。

  可是如果忘記是可以選擇的,那還叫遺忘嗎?

  就像喜歡一個人是可以選擇的,那還叫喜歡嗎?

  11 水果籃子裡蒼白的飯團

  杜心兒是個說到做到的女人,五進三比賽還沒有開始,她要給我看的顏色已經五色斑斕地亮了起來。

  早上,李策劃叩響了我房間的門。他走進來通知我,公司改變了比賽的進程安排,除了開場時我會和蕭可共唱一首歌外,我們會各唱各的,而且公司不會再為我提供化妝和服裝支援。

  他面帶難色地等我對這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安排發難,可是我沒有,我只是點點我的頭,對他說:"我這裡沒問題。"他非常詫異,可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之後,我就一個人傻傻地坐在房間裡,不再有人理會我。

  中午,我在餐廳用餐,從那些歌手們的口中得知蕭可今天被安排了整整一天的外事宣傳活動。隨後,他們敏感地小聲問我:"蕭可是不是真的要單飛了?"我禮貌地回答我不知道,於是他們的目光變得萬分地憐憫我。也許,他們心中也認定了我是靠著蕭可的力量和光芒才走到現在的。

  下午,我依然無所事事,其他的歌手都去練歌了。李策劃走過來,給了我歌單,然後說:"飛飛,對不起,今天的練歌房時間排滿了,比賽之前你可能沒有時間與音樂合拍了。"他目光閃爍地望著我,目中似有千言萬語:"這個,我們董事長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見她,她隨時……"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你們公司所有的安排我都接受,請你轉告你的董事長大人,林飛飛這裡沒有問題。"

  他訕訕地走開了。

  那一晚,我穿著我的T恤和牛仔出現在滿目繽紛華彩禮服的選手中間,所有的工作人員和選手都知道我不受公司的歡迎,於是刻意地和我拉開了距離。我孤獨地立在後臺的角落裡,猜測著杜心兒還會做出什麼鬼把戲,可以讓全國人民目睹我林飛飛在舞臺上大出洋相。

  上場前幾分鐘,蕭可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他找到端坐在角落裡一臉平靜的我,急切地問:"他們在搞什麼,我們是演唱組合,為什麼不讓我們合唱?你怎麼穿這個,為什麼還不去換衣服。"

  "蕭可,你別管我,唱好你自己的歌就行了。今天發生的事,純粹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我。"

  "你的意思是公司做這一切都有目的?OK,我們不比了好不好?飛飛,我們現在就退出。"

  我望著他那張真誠的臉,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我強笑著說:"退出,開什麼玩笑,你現在已經有上萬的蕭迷和支持者,你退出對得起他們嗎?其實這一切是我主動向公司要求的,我不想再和你組成演唱組了,你給我的壓力太大了。你看看我們,有哪點像薰衣草戀人?你會有更適合你的,而我,也有更適合我的選擇。"

  他疑惑地望我,不太相信我說的話,可是這時策劃人已經在催促我們上臺了。他來不及多想,只好拖起我的手,走向前臺。

  我們是如此不相襯的組合,他光芒四射,而我卻打扮得如同千百萬人中蹦出來的一個灰姑娘。當我們出現在舞臺上,引得四方的粉絲一片譁然和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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