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草之戀(32)_易開罐

三十二

　　「狼說不吃羊，也許他真的不吃了，至少，不會吃那只他給過承諾的羊。」他嗓音低沉，聲音像沾了劇毒的毒藥，只一口，便讓人失去思維和知覺，「如果我告訴你，狼喜歡上那只羊了，願意為她再也不撒謊呢？」

　　「轟——」的一聲，仿佛有雷電將我擊中。

　　他在說什麼？什麼狼，什麼羊？！他又在拿我開玩笑了，一定是這樣的！狼吃羊是本性，怎麼可能會喜歡？！

　　「炎不會喜歡你，他不能喜歡你。」他的聲音慢慢變得憂傷，像裹著一層撥不開的濃霧，「他能為你做的，我也同樣可以。」他的手指按上我心臟的位置，「小拉菲。把這裡的位置留給我，好不好？」

　　然後他拉開了我們的距離，扳著我的肩膀讓我面對他。醫院走廊裡燈光亮白，藍子揚俊朗的面龐映入我的眼底，那妖冶的攝人心魄的眼睛像是一個魔洞，吸引著我不斷墜落。

　　一個護士從走廊經過，又一個護士從走廊經過。我和藍子揚就這樣靜靜地彼此對望，不說話、不動作，時間靜止，一切景物都好像從眼前退去，只剩下我和他，站在空茫的白光中。

　　「你……你在說什麼啊……」良久，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一個慌張無措的笑容，「好過分！最近你的玩笑越來越過……」

　　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黑，他傾身吻了過來。

　　身體被他的雙手緊緊禁錮在門邊，沒有絲毫逃脫的可能性，我掙扎著，在他吻過來之前抿緊唇將臉撇開。

　　「你會死掉的……」他眼底的黑加濃加深，嗓音也在霎那變得低沉駭人，「喜歡他，你會死……知道嗎，白癡——」他的力氣那麼大，我根本掙脫不開！

　　「走開……」我一邊左右躲閃著，一邊哀求，「求你，走開啦——」忽然背部抵著的門一空，我的身體順勢向後倒去，而在我傾倒的那刻腰部被一隻大手及時握住。下一秒，一個碗口大的拳頭砸在藍子揚的臉上，藍子揚因為拳頭的衝擊連連退後了幾步，嘴角流出鮮血。

　　我捂嘴驚叫，這才發現摟住我腰的那只手是楚炎。他穿著寬大的病號服站在我身邊，失去平常的冷靜，臉色陰沉地上前揪住了藍子揚的衣領！

　　「她不行。」

　　他聲音冷冷的，表情也異常冷漠：「我思考過了，那個約定不行！」

　　藍子揚掙脫開楚炎的手，眼神妖嬈：「她行。因為我已經喜歡上了她，所以她行！」他挑釁地揚起下巴，看著楚炎，「還是，你希望以悲慘的辦法解決這件事？！相信我，你那麼做的話，你會後悔的！」

　　「揚——」

　　楚炎猛地怒吼了一聲，脖頸處爆出明顯的青筋！他仿佛極力在克制自己的怒氣，拳頭鬆開了又握緊，身體也因為怒氣輕顫。

　　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藍子揚毫不畏懼地迎視楚炎的目光，「如果一開始你做出正確的選擇，也不會讓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局面！你做錯了，是你做錯，為什麼要犧牲別人的幸福來彌補你犯下的錯？！」

　　楚炎的身體開始痙攣，他眼神無助地向我望了過來，可是眼眸沒有焦點，仿佛越過我看向很遠的地方。他的表情那麼茫然，像溺水的孩子，掙扎著求救。

　　我救你！我救你！

　　我喉嚨噝噝響著，卻說不出話。看見楚炎這個樣子，我真的好難過！求求你不要對我露出這樣茫然痛苦的神情，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我都為你做，如果你需要我以生命為代價換取「願金球」，我會立即結束自己……努力張大了嘴，努力想要將內心的想法告訴他，可為什麼一個字都說不出……

　　「楚炎——」努力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我掙扎著想要追上前，卻被另一隻手拽住了。

　　楚炎仿佛沒有聽見我叫他，腳步虛無地朝前走，一直走，走到走廊拐彎口的時候終於停頓了腳步，身形恍惚地背對著我們說道。

　　「那麼……」他的聲音明顯地哽咽，穿破寂靜空曠的走廊響在耳邊，「如果十六歲那天她回來了，你要將她還給我。」

　　4，放心把她交給我

　　小時候聽媽媽說，大部分人做的夢都是黑白的。可那天從醫院裡回來到現在的一個星期裡，我每天的夢境都五彩繽紛。閃著耀眼的接近于彩虹顏色的光暈，一圈又一圈，我恍惚看到楚炎的顏色——他的眉、他的唇、他的沉默頷首……到處都是他的顏色，忽隱忽現、忽明忽暗，然而有時候藍子揚的臉又飛快地從繽紛色彩中一閃而過。

　　他朝我妖嬈地微笑：「炎不會喜歡你，他不可能喜歡你。」他的笑漸漸隱沒在那種色彩中，只有柔軟如棉花的聲音，輕輕在空間裡縈繞，「他能為你做的，我也同樣可以。小拉菲，把心裡的位置留給我，好不好？」

　　每次從那個夢裡醒來我都心驚肉跳，然後憂愁傷心頹廢一天。不行，再這樣下去，我都要變成哀愁的小怨婦了。得將所有的疑問在楚炎那裡問出答案，至於藍子揚，那個滿嘴謊言的傢伙，才不要聽到被他扭曲實情的回答！

　　這天下午放學後，我剛和果果走出校門口，就被幾個找碴的女生攔截住。

　　「誰是米拉菲？」說話的是一個塗著豔紅色唇彩、梳著現在流行的蘑菇頭的女生，她懶懶地瞟了一眼我和果果，「喂，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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