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草之戀(21)_易開罐

二十一

　　３．噴泉池結束一切

　　不知不覺，又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從上學到放學，我一直揣著兜裡打工賺來的四百元錢，好幾次想將它還給果果，可每次都被一些突發情況給耽擱住了！放學後，我在回家的途中碰到一個穿著神秘藍袍的怪人。他自稱是魔法師，說家裡有塊能長出錢的地，還塞給我幾張從他家地裡「種」出來的錢，讓我去商場花花看。

　　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從商場用他給我的錢抱回一大包黑森林蛋糕後，居然相信了他，還用身上僅存的四百元和他換了一大袋子的「錢」，直到那人走了，才發現自己懷裡的根本就是一袋子白紙！

　　接下來該怎麼辦？果果的錢一點也還不了了，嗚，可惡，嗚嗚！

　　「我是傻瓜吧？我其實就是一個傻瓜，米拉菲，大傻瓜！」

　　抓著那個裝滿白紙的黑袋子，我一屁股坐在廣場花壇邊的地上，嘴裡念念有詞地亂吼了一通，路過的行人全都避瘟疫般害怕地逃開。忽然，一包紙巾遞到我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多了一雙修長的腿。

　　「走開啦！」我拍掉那只手，雙臂抱膝，將頭深深地埋進雙腿間，「沒看見人家正在傷心，你少管閒事啦！」

　　「那麼，為什麼傷心？」

　　我驚愕抬頭，撞上一雙淺咖啡色的迷人雙眼。就像在黑暗中突然閃起的曝光燈，我被光芒狠狠刺痛了雙眼：「楚……炎？！」

　　夕陽透過葉的空隙，灑下滿地斑駁，也把楚炎緊緊地包裹在金色的霞光中。俊美冷豔的他，仿佛黑暗裡綻放的花朵，發著光，發著暗香，連空氣都被他獨特的氣質鎮住，整個世界在瞬間停止呼吸。

　　他慢慢俯下身——

　　花瓣伸展過來……

　　他朝我伸出手——

　　青藤蔓延到腳踝……

　　他輕輕撥開我淩亂散落的髮絲：「生活上有困難，為什麼不告訴我？」此時我整個身體以及心靈都被繁盛的花瓣和青藤纏繞，緊緊的，緊到無法呼吸。

　　天很快就黑了，在廣場上遊玩的人漸漸變少，大型燈柱亮起燈光，將整個廣場照得亮白如晝。聽完我被騙的遭遇後，楚炎沉默地拉我來到廣場左角的花圃裡，買來一把小鐵揪，還要走我身上僅剩的最後一枚硬幣。

　　「要澆水嗎？」將硬幣種進土裡，把土掩上用力拍實，楚炎站了起來，嗓音低沉地問我。

　　「什……什麼啊！」我彆扭地站在一棵樹下，手指尷尬地摳著樹皮，「我說我被人騙了，因為我是笨蛋，所以才相信『能長出錢的地』，都說我是笨蛋了……」

　　「要澆水嗎？」他避過我的話，眼神執拗地看我，「如果要讓它快點長大，是要澆水的吧。」

　　「你……在嘲笑我嗎？」

　　我忽然鼻子一酸：「種什麼硬幣，根本不可能長大，更不會結出更多的硬幣！我知道嘛，我是傻瓜，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傻瓜，你何必用這種方式來證明我的傻！」

　　「是嗎？原來地裡不可能長出硬幣？」他輕輕皺眉，露出孩子般疑惑的表情，「我認為可以，為什麼不可以？」

　　啊？

　　「為什麼不可以？」這是什麼破問題，硬幣沒有生命力，當然就不可能開花結果了！剛剛我是想錢想瘋了，所以才會上當嘛！

　　在我發怔之時他已經走到我面前：「到底可不可以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種下它，給它充足的陽光和水分，剩下的就靠它的努力了，對不對？」

　　之後，我就像一個呆瓜，呆呆地任由他帶著我去便利商店買來礦泉水，看著他將水澆在種著硬幣的土上。然後我們去了電影院，像情侶那樣肩並肩坐在其中一排。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只隱約看到他被投影照出的一圈漂亮輪廓。

　　楚炎……他到底是個怎樣的傢伙啊？！漂亮得不食人間煙火，神秘而又高深莫測。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不像人，更像是一個落入凡間的天使！

　　整場電影放完我都不知道演了什麼，腦子裡不停晃動著楚炎輪廓分明的側臉，和在黑暗中那雙熠熠閃亮的眼睛。電影散場的時候，我們一前一後地走出電影院，忽然身邊的人排山倒海地湧過來，肩膀被人重重撞了一下，還來不及等我反應過來，身體順勢向後倒去，可是很快地，我的手腕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了。

　　即使在人來人往的洶湧人潮裡，只要我抬頭，就能看見那雙閃著星光的淺咖啡色眼睛，就像我小小的獨有的星空。

　　「如果你不介意。」待我站直後，楚炎鬆開我的手，指了指身後的襯衣，「可以抓著它。」

　　我瞪大了眼睛，忽然感覺心裡甜蜜蜜的，就像吃了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那樣甜蜜。低頭盯著腳尖，我磨蹭著說道：「可是……可是抓著襯衣的話，會皺掉耶。」

　　「……」

　　「這麼名貴的衣服，我才不想抓皺它。」趁著周圍人群疏散的時候，我一個躍步蹦到他身邊，大著膽子牽住了他的手，「所以，抓著你的手，可以嗎？」

　　楚炎手指一僵，我以為他會把手抽走，可是他沒有，沉默著反手將我的手握在手心裡。

　　大大的手掌，手心溫暖。在他反手將我的手緊緊包裹住的刹那，世界縮小縮小，小到只有他手掌的寬度。

　　上帝啊，是愛情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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