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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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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偌拿出隊長的樣子,把成雪輝推到一邊。"恩亞,你嘗嘗別的。" "別的?"滿桌子就沒一樣能吃的。不是鹹了,就是甜了,最後一道牛肉來個五味俱全。我放下筷子,特悲哀地看著安帝,現在我才明白他的好心。這些傢伙分明就是要毒死我。我可憐的胃,可憐的廚房,可憐的調料,就這麼白白糟踐了! 萬彬忍著嘴角的抽搐:"我們會賠你的。" 話音剛落,他們就笑得捧腹倒地。我也忍不住了,說實話,能把東西做出這種味道沒點天才還真不行。怪不得平時他們就以拉麵為生。前兩天萬彬還跟我抱怨,唯一能做飯的安帝再在醫院裡待兩天,他都要營養不良了。 東西是吃不得了,還是叫外賣現實些。炸醬麵鍋包肉泡菜,味道一般,可好歹能進肚。我剛想和他們搶成一團,安帝就悄悄在我耳邊說:"一會等他們走了,我做好吃的給你。" 我感激地猛點頭,"安帝,還是你最好了。" 他看著我笑,我也看著他笑。沒有苦惱,沒有悲哀,沒有想忘忘不掉的過去,也沒有任何要擔心的未來。在我們的世界裡,只有現在,眼裡只能看到彼此,好像手拉著手就能過完一輩子。 16 安帝老老實實地搭地鋪,我坐在床邊合計,他到底是天真啊,還是腦子有病啊。死說活說非要搬過來,還堂皇地找了一個照顧病人的藉口。 按照套路來說,一個男的要在一個女的家裡過夜,而那女的也同意了,基本就意味著兩人都準備發生超友誼關係。我開始不想同意,怕進展過快落人話柄,也怕一旦進入實質階段刹不住閘。後來那張俊臉連撒嬌帶可愛的,我就沒抗住。說實話,也是真沒想抗。退一萬步想,就算一夜風流後他就閃人,我也不算吃虧。 "王族"啊,多少女的哭著喊著願意傾家蕩產換這一夜呢。所以現在看他本分的樣子,我目瞪口呆。原來他說的照顧,是真照顧。並且,不越雷池半步。 "笨蛋。"我小聲罵。他回頭,無辜地看著我:"為什麼說我?我做錯什麼了嗎?"糟了,我忘了早就教會他這句中國話。我吐吐舌頭:"沒有啊,我自言自語呢。" 行動不便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在他懷裡賴著,不管是到客廳還是去衛生間,都一樣。他身上有種天生的香味,胸膛溫熱柔軟,讓人不想離開。後來連看電視我也這樣賴著,他坐在沙發上,我坐在他身上。 晚上睡不著,我就喊:"安帝,唱首歌來聽。" "我唱得不好。" "不好?你是歌星啊,混飯的本事你說不好?那你當聽眾都是聾子嗎?何況我是病人啊,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你知道你這樣拒絕我,我心情會不好。心情不好,我的傷就癒合得慢。醫生也說,要我保持心情開朗,你是不是想我一輩子都拄著拐杖啊?" 安帝驚訝地注視著我吐沫橫飛的嘴巴,只好乖乖就範。其實他是不自信,在我聽來,他的聲音中有種很感人的東西,不能用一兩個詞形容,也形容不來,就好像你明知道一朵花的香味,卻無法給它定義。那種東西會讓浮躁的心安靜下來,像是回到最初的地方,最本真的感動。 偶爾我們也玩一些小遊戲,石頭剪刀布,輸的人必須回答一個問題。我贏的時候,他總是很頭痛,因為我問的都是關於初戀初吻初夜之類。我以為到他贏的時候會以牙還牙,沒想到他卻關心起我的家族籍貫。他認真地問,臉上的紅暈也沒了。 "恩,從來沒聽你提過家人父母,你有姐妹嗎?" "沒有。"我簡單回答,一手拉起被子,"我困了,休息吧。" "恩?難道我不是能分享心事的人?" 這話問得可真絕,我笑,難道我的來龍去脈那麼重要?你知道我是林恩亞不就夠了,我祖宗八代關你什麼事? "恩,每個人都帶著家族的血脈,誰也不能忘,更拋不開。"他扳過我的肩膀,比比看我們誰更倔強。 "安帝,為什麼這樣?每個人都有秘密,為什麼不能讓我保留呢?如果你真想知道,OK,我告訴你。我是孤兒,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無父無母無姐無妹。這樣可以了嗎?"我幾乎壓低聲音喊出來。可是他說的對,有些東西我否定不了,我身上流著他們的血,不管是充滿榮耀或是浸染恥辱,我都不能拋棄,直到我死的那天。 真夠悲哀。 安帝不說話了,眼睛裡面漸漸充滿了憐惜。 "夠了!"我掙開他的手,"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同情!一分錢不值的同情!請你不要那樣看我。我不是可憐的螞蟻,也不是乞丐!安帝,我很好。" 我就算一個人也過得很好。這就是我林恩亞驕傲的地方! 這一夜我們都沒有睡,儘管他壓抑著儘量不翻身,可那些忽深忽淺的呼吸還是證明他和我一樣都在假寐。可能是我最後的話說得太重了,他是好心,是善良。他沒有錯,只是不理解我的感受罷了…… 我忽然想起在網上看到關於他的評價,"一個表面開朗,內心脆弱的小孩",想起萬彬幾次懇請的眼神,該死,我又開始後悔了。以前我每次喝酒之後都會後悔,現在不用喝酒,我也常做出讓自己恨不得一頭撞死的事兒。你說我怎麼這麼不識好歹?狗咬呂洞賓,好心當成驢肝肺……罵得差不多了,該是時候用行動彌補過失了,比如給他一個擁抱。我搬起腿,挪到床邊,然後慢慢站起來,再慢慢坐下,可能是我動作過大,也過高估計了自己的靈活性,一下沒停好,腿壓在安帝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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