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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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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站在學校林陰路上,他問我有沒有談過戀愛,然後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我,目光單純極了,好像剛出生的小牛犢。我一陣恍惚,糊裡糊塗就搖了頭,過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自己都覺得好笑。在他之前,我已經交過兩個男朋友,雖然都只是牽手接吻點到為止,可也不能算是一張白紙了。何況,我還有一段更秘密的過去,連安琪都不知道的過去。 林建遠什麼都不知道,一心以為找到了灰姑娘。他還真是個不凡的王子,老爸權重一方,老媽生意興隆,就一個哥哥還遠在美國玩進出口貿易。他是我們學校第一個開著沙漠風暴來上課的,穿戴都是正宗的美國貨,隨便在兜裡一掏,就是老師好幾個月的工資。他自己也爭氣,長得眉清目秀,言語極有禮貌,從不狗眼看人。喜歡他的女生能從教室一路排到校門口。 要說我不動心,你信嗎?連我自己都不信。可壞就壞在我太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模樣一般,身材一般,關鍵是身世太淒涼。這世界不大,瀋陽更小,轉來轉去場面上也就那麼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我這樣的,過不了兩分鐘就得讓人從那豪門盛宴上踢出去,我才不會自己找那份沒趣。再者,我也不太相信像林建遠這樣的公子能真的看上我。或許是因為我一向獨來獨往,有點神秘色彩,林建遠才對我產生好奇,好奇又轉變為好感。一旦我走近了,沒了面紗遮醜,他鐵定失望,恨自己瞎了眼睛遇人不淑。所以我沒拒絕,也沒說過答應,就那麼和他曖昧著,滿足了自己的虛榮,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小小的機會。 我這人挺無恥的。我常這麼想。 後來有一次喝了點酒,悲從中來,他在身邊一直安慰我。那麼大冷的天,還下著雪,他把我包在自己的棉衣裡,讓我忽然覺得有依靠是件很好的事。我們在城市最豪華的五星酒店開了房間,我正想演繹一番半推半就,沒想到他竟老實到只給我上半場機會--剛推,他就退了。 就那麼一夜無事到天明。早上我醒來時,見他和衣睡在我身邊,眉毛一顫一顫的,心裡感動得不得了。真還有這種不是以上床為最終目標的男人,不知道這樣的相遇算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後來我們談了一次,我說我不會和他在一起,因為真的不愛。我說得很誠懇,不想讓他受連累。他卻說會等著我,如果有一天他等不起了,讓我別怪他。 我以為他就那麼說說而已,年少時的諾言多麼靠不住啊。沒想到,他還真做到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我身邊,以朋友哥們或是親人的身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畢業後他家裡安排他去美國,他放棄了,寧願在父母眼皮底下學生意。 他來找我的時候,常常一臉無奈地對我說:"鐵樹也該開花了吧。" 2 我坐在林建遠的銀灰色賓士小跑車裡,感受路人嫉妒羡慕的眼光。安琪一臉毫不遮掩的崇拜:"這車超貴吧?" 我用鼻音回答這種無知的問題。 車停在桑尼埃爾西餐廳門口,這是一個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的豪華地方,尋常百姓決不登的高門檻。我和安琪倒是心安理得地劫富濟貧,縮小貧富差距。林建遠只笑,看著我們揮舞著功能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 他們很有默契地不提生日,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從電視電影音樂到各類八卦,我們如數家珍。晚餐在友好的氣氛下進行著,直到我說,公司要派我到韓國辦事處去工作,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載,下星期就動身。 安琪先炸了鍋:"什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一個人孤身在外,有事了你都找不到哭的地方。" 我不理她:"我現在在瀋陽不是一個人過?有什麼難的。" "那怎麼能一樣呢?到了那兒你誰都不認識,語言也不通。我聽說韓國人排華很厲害,很看不起中國人的。你到那邊去,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不說別的,就是你自己生病了,想找個人照顧都沒有……"安琪說道。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去,一直在猶豫著。雖然能賺得多一點,可開銷也大。一個西瓜都要200韓元的地方,剩不下什麼錢來。不過我還希望借這個契機走出去,找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兒,重打鑼鼓另開張。老話說樹挪死人挪活,我又了無牽掛,為什麼不走啊? 安琪瞭解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很少改變,也就索性不再多說。 林建遠不說話,狠狠地抽煙,我知道他多半是真的受傷了。我有點不忍心,又沒辦法多解釋。反正都是我的錯。 回來的路上,我感覺車裡的空氣都被抽走了,鬱悶得要死。到我家了林建遠還是不說話,跟著我上樓,進房間,坐在沙發上又點了一支煙。 終於他把煙扔掉,低吼出來:"難道這麼多年,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傻子,可以隨便利用?" 最後一句話把我惹火:"我從來以為這種事是心甘情願,怎麼到最後成了我在利用你?" 我冷笑:"我已經決定要走了,如果你覺得不平衡,OK,朋友一場,我也可以補償你。說吧,你想怎麼辦?和我上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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