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兵法(84)_朴恩兒

八十四

　　「你毛手毛腳的根本幹不了餐廳的活，所以才老是惹經理發火被他訓斥。」

　　「是因為剛開始，幹熟了就不會了。」

　　「做擅長做的事情，和做願意做的事情，根本是兩回事。」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做自己又喜歡又擅長的事？大多數都是只要能解決一日三餐就知足的老百姓。」

　　「你現在還用得著嘴硬嗎？就我們兩個人，沒必要說這些象宣言一樣的東西了。」正浩一副雷打不動的架勢，他已經找到了破解她那被視作護身符的犬儒思想的策略，就是和她談論夢想，他不相信一個女孩沒有夢想，哪怕她連肚子還沒有填飽。

　　雨萱真的開始想她真正想對他說些什麼？比起和他在一起受到的那些傷害和羞辱，快樂是短暫的，夢想也越來越遠，她這才發現，她並不瞭解他，他對她其實意味著陌生的過去，意味著未知的未來，她既然無從判斷，就必須割捨強烈的好奇和朦朧的期待，結束自己現在的噩夢。

　　雨萱深吸一口氣，感覺一種輕微的震顫感從腳心直達頭頂。

　　「我，厭倦了，跟你一起笑，一起工作，一起聊天……這些我全都厭倦了。」

　　正浩怔怔地聽著，不能相信她是認真的。怎麼回事？女孩子在遊移不定的時候就想逃跑嗎？是的，他們曾經一起笑，一起喝啤酒，一起聊天，一起打掃院子，她都記得，她對他們倆之間如此敏感，為什麼還要拒絕他？他不能相信。

　　正浩的手機又響起來，雨萱聽見手機聲扭頭就走，他有點明白了。

　　「是因為明明嗎？是因為我身邊還有明明，所以到現在還接受不了我對嗎？」

　　雨萱猛然轉身說道：「明明現在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對視著。

　　他感到心虛，他不能解釋為什麼需要她？又不能和那一位結束。他一直認定那一位是自己的歸宿，那與童年和母愛相連。

　　他慢慢對雨萱說：

　　「我，也討厭自己這樣，但是更討厭刻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總是追問你，想著你，不想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我知道你討厭這樣，我也感覺討厭。」

　　「好吧，既然我們都不喜歡，那從今天開始，咱們怎麼安心就怎麼做吧，你覺得怎麼安心就怎麼做，我覺得怎麼安心就怎麼做，這樣總行了吧？」正浩懇求地看著雨萱。

　　雨萱沒有說話，默默地轉身離開。她害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鐘就心軟了。正浩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心裡一陣刺痛。

　　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鈴聲終於停止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所有未接來電都是明明的，他直接關機了。

　　雨萱捂著嘴跑進院子，大口大口地喘氣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靠在牆上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起他懇求的樣子，心裡很痛。她從口袋裡摸出畢卡索硬幣。

　　硬幣被高高地拋起，落下來接住，打開手掌，是正面。

　　眼淚像涓涓細流一樣流過她的面頰：做得對雨萱…加油……

　　明明這一晚上都在正浩房間門口氣急敗壞地給他打電話中度過。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從掛斷電話到不接電話再到關機，明明幾乎要瘋了。

　　最後，她下到停車場，開車離開，幾乎同時，正浩的車從另一個車道開進了停車場。兩個人的緣分也是如此。

　　淩晨四點，天還黑著，雨萱已經背著書包準備上班了。她每天的時間是這樣安排的：早晨五點前趕到一家高檔寫字樓做半天的保潔員工作，然後在中午十一點之前趕到日式餐廳做服務生，一直幹到晚上十一點收工。

　　「嘀嘀」，汽車喇叭響，天，正浩的車就守在巷子口雨萱的必經之路，見到雨萱，他高興地搖下車窗揮手。

　　「早，我送你吧，上車！」

　　雨萱的鼻子都快被他氣歪了，她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這麼罵也罵不走嚇也嚇不跑的人。

　　「我不是說了嗎？大家怎麼安心就怎麼做，上車。」

　　「我現在已經很累了，你別再對我惡作劇。」

　　「我沒有惡作劇，是跟你談關於做孫瑜造型師的事情，我才一大早跑過來拉攏你，受這份罪的。」

　　「我要遲到了!」

　　「所以還是上車為好，否則我會直接去你家說你被公司炒了。」

　　雨萱在他的脅迫下只得讓步。他把她送到做保潔員的寫字樓。

　　「哇！你怎麼變得這麼貪財了？」當得知她一個人打兩份工的時候，他驚歎起來。

　　「明天開始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了。」雨萱一邊下車一邊警告他。

　　「你不答應跟我一起工作，我就天天這樣幹！」正浩一副樂此不彼的樣子。

　　下午，他到音樂工作室和門耳老師見面。第一批CD唱片已經送到工作室，孫瑜把唱片抱在懷裡捨不得鬆手。門耳老師少有的表揚了弟子，說孫瑜的歌唱得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感染力相當不錯。正浩很高興，門耳老師的話讓他更加自信他的事業將在這裡起步。只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他才有資格安排別人的位置，這個別人就是雨萱。他可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孩每天和炸糊的土豆片、碎玻璃渣、骯髒的嘔吐物或是廁所的惡臭作戰。

　　「總經理大哥，快給我找個設計師吧！週末的花甲宴還有其他的唱片宣傳活動上的衣服和造型，都還沒譜呢！」

　　「我現在正死纏爛打呢。」正浩微笑著說。

　　「是誰啊？」

　　「你姐姐。」正浩愉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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