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蘼春色盡(58)_畢畢

五十八

　　"安娣，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宋恩慈的面部肌肉慢慢放鬆，溫柔地笑了，這般幼小這般可愛，她也可曾有過這般小小模樣？

　　她蹲下身，拉起他胖嘟嘟的手，親了親，細細問："什麼問題啊？"

　　"羅密歐是男生嗎？為什麼他不可以和茱麗葉在一起呢？"

　　呵呵，是位小小羅密歐先生啊，宋恩慈想了想道："羅密歐是位男生，而茱麗葉是位女生。他們兩個很

　　想很想做對好朋友，可是啊，有些人就是喜歡多管閒事，硬不讓他們做好朋友。"

　　卡卡瞪她一眼。

　　小男孩也想了想，高興地說："我有個好主意！"

　　他眉飛色舞地繼續說："先假裝告訴他們，我們不做好朋友了，等到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我們再偷偷地跑掉去做好朋友！"

　　宋恩慈笑，拉住他手，誇張地說："呵，還真是個好辦法呢。"

　　她們兩人頭並著頭，猶如同齡人般說得不亦樂乎。

　　卡卡一旁靜靜地聽著，鼻端仿聞到股淡淡香氣。

　　聞香識人的功力他可稱得上是一等一，但她身上這股若隱若現猶如孜子花般的迷人香味卻不似出自任何水晶瓶子，讓他著了迷。

　　有人尋了過來。

　　"安娣是茱麗葉，茱麗葉是最漂亮的女生耶。"小男孩終於戀戀不捨的吻別了他的茱麗葉。

　　宋恩慈慢慢起身，望著小男孩離去的方向，忽然輕輕說："卡卡，愛一個人，是一種能力吧，我已經快要失去這種能力了。"她的聲音悲哀而迷茫。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她只覺得他們應是相互為對方而活，相依為命的人啊。

　　"令世人羡慕的，我所得的一切享受並非我與生俱來，純屬中六合彩般幸運得到，照說真該知足了，

　　還強求什麼呢？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貪心。"等他的夜裡，翻開每頁書，晃來晃去都是宋品禛的眼，宋品禛的唇，宋品禛的鼻子，宋品禛的笑容。

　　卡卡緘默。

　　"伍迪·艾倫說：生命無疑是一場悲劇，喜劇的綠洲偶爾點綴其中。好日子結束時，壞消息就來了。海倫·亨特說他其實非常怕女人。卡卡，他是不是就怕我呢，不然他為什麼可以給每一個女人機會，就是不能與我再試試呢？"

　　他總要隔著他人隔著他事才能與她說笑自如，兩人獨處時，恩慈發覺他在躲閃著目光與她的任何碰觸，

　　甚至常常沉默無語，偶爾投過的一個眼神，她卻讀不懂它蘊涵的話語。在他那淡定自若的神態裡，她湧起了暗暗的怨，又找不到可以宣洩之處。

　　卡卡靜立一邊，聽她傾訴。

　　"卡卡，你知道一個治療傷口的好方法嗎？要是你有地方腐爛了，用刀把它割開，哪裡越痛，就挖哪裡，挖到再沒有汙血，然後狠狠的倒酒精消毒，一次痛到根，以後你就習慣了，再不會害怕，再不會覺得痛了。我知道總有天沒有人會能原諒我，除了死亡。可我還是不能也不要用逃避來懲罰自己。"

　　"可憐的安琪，我們都有權利幸福，包括你。"卡卡微酸的說，抬手輕輕替她攏一攏額角的細發。"今晚他會去唐瑭她們雜誌社舉辦的慈善拍賣夜，我們早些過去吧。"

　　宋恩慈一聽，立刻抬起眼來，依然不語，只是望住他微微一笑。

　　卡卡一與她眼光接觸，心已泛酸，忙轉身朝外走去，值得了，如何不值得，怎樣都值得。

　　誰先愛上誰，誰就已經輸在了前頭。

　　第二十章

　　華燈初上，室內明星雲集。

　　還未走至他身邊，宋恩慈就聽見一陣爽朗的嬌笑聲。

　　卡卡看見宋品禛身邊的少女，烏黑的長髮，晶瑩的肌膚，閃亮的眼睛，健康又美麗。

　　宋恩慈冷冷望去，是唐家麗，她只是不明白世上會有何事值得笑得那般起勁。

　　卡卡正欲上前招呼，手被宋恩慈一把拉住。

　　"不。"她阻止道。

　　宋品禛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新走入會場的人。

　　那一瞬間，宋恩慈面上七情豐富，失望、憂怨、懊惱統統表露無遺。

　　卡卡看她一眼，不出聲，拉住她近旁坐下。

　　宋品禛還是沒有看見她。

　　慈善拍賣會已開始，所有人都積極踴躍，只宋恩慈滿腦胡思亂想。

　　宋品禛仿有些聽不清佳人在說什麼般，俯過身，微側著臉，他就要看見她了，宋恩慈拼命放鬆面部肌

　　肉，掛上微笑，但不，片刻他又別轉開頭去，她的心不斷下沉下沉。

　　唐瑭無意向後望見，立即笑著揮手招呼恩慈上前。

　　不知怎地，宋恩慈雙腿酥麻，站不起身來，牢牢釘在座上。

　　宋品禛聽見，轉頭望，起身走過來說："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有看見。"

　　"因為你背對著我。"

　　"你為什麼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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