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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所謂的'職場大忌',不過是因很多人在做出判斷的時候首先從個人利益得失的角度出發,害怕傷害到別人的利益而給自己造成麻煩。而小陶的此項決定,判斷的依據是集團未來的發展而不是眼前的利益,並懂得堅持爭取。一個好的領導者,首先應該解放的,就是她自己。董事局那邊我會負責解釋溝通的。"

  宋品禛看出她欲言又止,鼓勵道:"說吧,憋在心裡可不好,還有什麼疑問的。"

  說就說,鐘欣脫口道:"可外面都在謠傳她這人獨斷專行,根本不聽你的,早晚有天你會養虎為患。"

  宋品禛淡淡一笑,"我並不需要一個事事聽我擺佈的木偶,而是要一個能夠用她的聰明才智給集團帶來更大利益的員工。"

  "鐘欣,這些年我的第一目標就是培養人才,可我一直疏忽了身邊的你。從下月起,你調去市場部,跟著小陶吧,她是一個好的團隊領導人,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不。"鐘欣愕然地望住他。留在你身邊不是能學到更多,你的氣魄和大局觀無人可比,她的眼睛如是說。

  宋品禛搖了搖頭,"你要加油啊,不要讓人說總裁室的人只會哭著跑回來討救兵。"他難得開起了玩笑,看見她複雜的眼神。

  鐘欣眼中的惆悵表露無疑。

  宋品禛轉過身不再說話,滿身說不出的疲倦。

  鐘欣欲再辨說,遲疑片刻,終於訕訕作罷,心底輕輕歎氣,夢總有醒的一日,這般也好,她頹然地關門離去。

  宋品禛只覺疲憊,不由靠在椅上。

  耳畔傳來嬉笑聲,"品禛,品禛,下雨了。"

  宋品禛閉上眼,想壓抑住不斷膨脹的念頭。

  他發覺,自己非常非常地思念恩慈,這念頭讓他不知所措。想繼續冷靜,不再想不再思,可恨的是無法控制,越壓抑,她就越在腦海裡肆意盛放,枝枝葉葉纏繞漫生霸佔住整個心房,令他坐立不寧。

  是雨,一定是這惱人的雨才害他失去了控制力。

  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他關心她照顧她純屬再正常不過吧?他只不過是想去看一眼好放心罷了,一下為自己找到了理由,不用再與內心苦苦掙扎。

  宋品禛坐上了車,一路高速飛馳,內心茫然,酸甜苦辣,分辨不清心底是何滋味。

  蘇州近郊。

  屋前一大塊空地上,擺著十來桌,佈滿了冷碟、花生、糕團,熱炒一道接著一道,人人面帶喜色,地上殘紅點點,說話嬉鬧聲傳出幾裡遠去。

  外人一看,也知這家正辦喜事。

  新娘穿奶黃色套裝,配紅漆皮鞋,滿面喜氣洋洋,誰說不漂亮?

  宋恩慈上前向她祝賀,有人前來拍照。

  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驚得人們匆忙起身,嘻鬧著將桌椅往屋裡搬。

  下雨了,宋恩慈愣愣地瞧著雨幕發呆。

  中考前夕,宋品禛生日,家中聚了他一批朋友,鶯鶯燕燕們瞧著他的眼神兒個個都是又渴望又愛慕,瞧得她恨不能一頓都掃了門去。

  欲語難言的情愫,在她每根血管裡洶湧膨脹。

  終於忍不住,試探著問他可有下雨時想起的人,他沒好氣的讓她去看平面幾何。

  唉,那時她多麼多麼想從背後抱住他說:我從來不是小孩子。

  "宋小姐。"

  有人喊,宋恩慈抬頭望去。

  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一雙眼睛黑又亮,就像當年的宋品禛一樣,手舉物擋在頭頂,對著她傻笑。

  "不進去躲躲雨嗎?"

  "不了,謝謝,我想透透氣。"宋恩慈朝他擺擺手,笑著說。

  城裡的人還真奇怪,小夥子再望了她眼,轉身走入屋子。

  宋恩慈伸出手,任雨點翩翩起舞,手掌合攏欲握住,雨水從指縫無聲滑落。

  一如他的心不知從何時起離得遠了,遠得那怕近在咫尺,伸出手也握不住,只餘空蕩蕩。

  宋恩慈淒涼地笑了,不知不覺,雙臂環在胸前,緊些再緊些,有如擁抱。

  午後時分,雨漸漸停了,田埂上兩個醉醺醺的人把自行車騎得東倒西歪。騎上公路,索性停下,橫在中間,聊起閑天。

  一輛小汽車風馳電掣而來,猛按喇叭,鄉里人瞥了一眼,置之不理,繼續聊。

  車裡宋品禛笑了出來,制止住正欲破口的司機。

  "你等一下開過來吧,這段路,我走過去。"他推門下車。

  雀兒停在電線上探頭張望,路邊草叢蟲鳴四起,田埂的路有些泥濘,宋品禛卻走得健步如飛。

  手機鈴響,宋恩慈接起。

  "你在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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