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可不可以不勇敢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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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儘管心裡有些不耐煩,卻還是一一笑著應答,直到有一個突兀的聲音闖了進來—— 「呃?是你?」 我聞聲扭過頭去,只見教室的過道裡一個看似桀驁不馴的男生正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裡,淺笑著看著我。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竟是昨天在冰飲店裡碰到的那個在吧台裡賣冰飲的男生。 只是……他怎麽會跟我打招呼?我們不認識啊! 他慢慢走過來,其他女生自主地給他讓開了一條道兒。 他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然後說:「真巧啊,竟然跟你同班……昨天看見你跟我朋友坐在一起,後來聽店裡的服務員說——」他忽然把臉湊了過來,貼在我耳邊笑嘻嘻地小聲說道,「你還偷喝了他的飲料,對吧?」 「什麽?」我羞愧地輕呼了一聲,恨不得立刻找塊豆腐撞死,臉刷地就紅了,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於是就一句話也不說了。 我這麽囧的秘密,居然被人發現了。 他笑眯眯地瞧了我半天,終於走開了。 「喂,同學……」我卻又叫住了他。 「幹嗎?」他一臉好笑的表情。 我猶豫了一下,本想問他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可自己這麽雷人的事蹟都被他發現了,如果我還問的話,似乎就有點兒太不知羞恥了,於是我忍了忍,搖頭說道:「哦,沒事。」 他愣了一下,竟笑得更歡了,而且一邊笑一邊神秘兮兮地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問我那個朋友的事情?我可不告訴你。」 我幾乎想吐血。 他卻揚長而去。 沒過多久,其他女生就重新聚攏到我身邊問話,就連歐若離也疑惑地問道:「呃,你和他以前認識嗎?」 我歪頭看了看那個男生的背影,搖搖頭,無力地說道:「不認識。」 「奇怪!」歐若離不解地嘀咕道,「那他幹嗎找你搭話啊?剛才還說『真巧』來著。」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索性就不解釋了,只是擺擺手:「我不認識他。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他是魏斯啊——全市第三名,成績就緊跟在你後面,你怎麽會不知道他啊?」歐若離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好像我不認識這個人是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我一向不太注意這些排名,從歐若離的嘴裡聽到「魏斯」這個名字,也只是有些熟悉的感覺,直到聽完她的話才恍然明白自己那種熟悉感來源於何處。 我在心裡暗暗驚歎……第三名啊。 為什麽我昨天還以為是「紈褲子弟」的兩個男生,今天不僅僅又一一碰到了,況且還得知他們是那麽厲害的人物? 一個考進了淺京一中,另一個居然跟我同班,而且還是全市第三名。 這兩個美少年怎麽可以這麽帥又這麽有才? 特快班在學校的三樓,我的座位靠窗。當鈴聲在整個校園徹響時,我就饒有興趣地透過窗戶看著同學們急急忙忙地跑向教學樓。 頃刻之間,寂靜一片。 我緩緩打開書,書中的詩句在我的眼中一晃,卻晃成了那個男生一閃而過的側臉。 (小字) 「呃,你喝的那杯……是我剛才喝過的。」 「我也在聽這首歌。」 「你比Jolin唱得更好聽。」 …… (大字) 我隨著同學們起立,問「老師好」,然後坐回座位,按著語文老師的要求,朗誦張先的《更漏子》: 「星斗稀,鐘鼓歇。簾外曉鶯殘月。蘭露重,柳風斜。滿庭皆落花。 學達書庫,倚闌望。還似去年惆悵。春欲暮,思無窮。舊歡如夢中。 ……」 讀著讀著,我的眼睛慢慢瞥向了窗外金色的陽光,又記起了他摘下耳機時的微笑,還有地鐵玻璃窗上映著的他模糊的臉。 他現在應該也在上課吧! 特快班學生的壓力比較大,開學第一天,其他班的同學都是領完課本就自由活動,可我們班就慘了。作為這個學校裡所謂的「精英」,我們拿到課本之後,就開始了第一天的課程。 我們把自己埋在「之乎者也」和「鴉片戰爭」的海洋裡,一邊憤慨著英法聯軍怎麽還不死,一邊又憤慨著上課的時間怎麽這麽長,下課的時間為什麽那麽短,而放學的時間為什麽永遠都遙遙無期。 下課的時候若離一直在背物理定律和化學公式,我就一邊翻著英語書,一邊跟快合上的眼皮作鬥爭。 一天下來的感覺就是,夏天能熱死人,上課能困死人,作業能壓死人。 放學的時候我跟若離揮手告別,各奔南北兩街而去。 我背著沉沉的書包,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聽著歌,一邊迷迷糊糊地走進回家的地鐵。 這個時間,地鐵裡多數是各個高中放學後回家的走讀生,地鐵裡比較空,我上車之後隨意挑了個位子就坐了下來。我閉上眼睛,思緒漸漸地朦朧起來。 突然感覺到地鐵停了一站,然後有人上來,坐到了我身邊。 我睡意正濃,於是沒睜眼,只是下意識地發揚了一下友好精神,往一邊側了側身子,給人家讓出點空間。 過了一會兒,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懶懶地睜眼看了看表,又抬頭去看網站,結果眼睛剛剛瞥到對面的玻璃窗,就被那玻璃之中反射的身影驚呆了。 玻璃上映著一抹模糊的輪廓,是那個男生,他就坐在我身邊! 怎麽會這麽巧?又在地鐵上碰到了呢! 我趕緊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去看。 原來他也在看我。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驚奇地忽然去看他,以至於我們的目光對視了整整三秒鐘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對我微微一笑,問道:「你睡著了啊?」 我一時之間分外激動,可是我怎麽能在他面前睡著呢? 這也太沒形象了。 於是我慌慌張張地理了理頭髮,擦了擦嘴角殘留的口水,整了整衣領,又端正了坐姿,才對他淺淺一笑,心虛地說道:「啊,沒有沒有,就是有點困,所以眯了一會兒……高中的課程太累了。」 我這一系列的動作和那句話下來之後,他看著我,「撲哧」一聲笑了。 他這一笑,更讓我覺得羞愧難當,恨不得立刻拿塊豆腐撞死,或者拿根豆腐絲吊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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