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可愛淘 > 致我的男友② | 上頁 下頁 |
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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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富人了你!丟不丟人!」光民瞥了他一眼,十分不滿地說道。 「我才不是,他奶奶的!啊,對了,你不是說沒有CD機嗎,我的剛買沒多久,這個也拿去吧。」 「……」 「還有什麼你們沒有,還有什麼你們說想有來著?啊,對了,西裝!」殷尚仿佛突然想起來似的,大步大步朝自己的衣櫃走去。一時之間,沉默籠罩在這間屋子裡,第一個打破這沉靜的人是我,李江純。 「權殷尚。」 「嗯?」 「你這是幹什麼。」 「什麼。」 「你要去哪兒嗎?」 「……」 「為什麼好像自己要去哪兒一樣,要他們什麼都拿走?你倒是說啊!這些都送給他們之後,你不能玩電腦了,不能聽歌了,也沒有衣服了,你為什麼要他們都拿走?你要去旅行嗎?是這樣嗎?」我有些急了,難道他又要瞞著我做什麼? 「不是,對不起。」殷尚微弱的聲音,仿佛發自胸腔空曠的深處。東英和花真全身僵直在床頭,光民有些心煩意亂地掏出一支香煙叼上,我坐在椅子上,指甲撓得無辜的水杯吱吱作響。是啊,無論我們每個人怎麼微笑著不去想它,怎麼想忘記它,那個8cm的癌細胞卻在殷尚的肺上猙獰地笑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們它的存在,這是我們誰也無法否認的殘忍事實。 仿佛是在為我們心底的警鐘作注腳,殷尚突然哇的一聲撲向洗手間,剛才吃的黑巧克力蛋糕通通吐了出來,東英慌了手腳,急急忙忙跟進去,洗手間裡傳出殷尚痛苦的喘息聲。 「怎麼辦,殷尚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花真眼中含著淚花。 不行,這樣不行,殷尚他不能現在就開始這樣痛苦。你現在就這樣子我該怎麼辦,我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我們還有那麼多回憶要創造,我們還有那麼多地方沒有一起去。這幾十分鐘過得如同煉獄,我知道殷尚絕對不希望我去洗手間看他,只能不停跺著腳,熱淚兩行聽著他痛苦的喘息聲。不知過了多久,洗手間的門終於被拉開了,殷尚在東英的攙扶下,面無血色地走了出來,他辛苦地沖我一笑: 「怎麼了,別這麼吃驚好不好,只不過胃裡不太舒服罷了,吐了反而更舒服。」 殷尚的樣子從沒這麼陌生過。 「又說謊。」我的心如同刀在絞。 「怎麼張嘴就說人說謊啊,哈哈,管你怎麼說,我們到樓頂去吧?」 「……」 「把墊子也帶到樓頂上去!大家一起吹吹風,看看星星!不知道有多棒。你上過我們家樓上吧,很豪華的對不對?喂,東英,去裡面房間把墊子拿出來。」 殷尚可能實在受不了了,讓自己這副狼狽沒用的樣子暴露在我眼前,比任何事都更讓他受不了,他這兒那兒來回奔忙著收拾東西,顯得積極而又活潑,只是我想到他肚子裡其實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就忍不住悲從中來。我趁人不備偷偷抹了一下眼淚。一會兒之後,我們上了樓頂。 「這都是些什麼啊!說什麼豪華,你知道豪華是什麼意思嗎?」 東英氣得差點沒長出角來,憤憤地大喊著。我們五個人坐在地上鋪的竹涼席上,旁邊點著蚊香,殷尚還沒忘了帶了個巴掌大的應急燈,花真估計是第一次上這種地方來,她一臉驚訝地趕著身旁的蚊子。 「哎喲!哎喲!看看這些蚊子,蚊子!我的老天!腿這麼長,這什麼品種的蚊子啊!啊啊!」 「怎麼了,我覺得這兒挺好的,沒想到你們家還有蚊香這種東西。好久沒上這種地方來了,感覺還不錯。哇~!天上的星星真多啊,在水原也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星空啊!」光民躺在地上,抬頭仰望著天空,伸出雙手在空中不停揮舞著,好像只要他揮散了夜空中的嫋嫋青煙,就能抓到那鑽石般的星星似的。我把所有的葡萄吃了個精光,然後剝了最後一顆放在殷尚嘴中,輕輕拍著他的背,他看著漫天星星,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哈。」他笑得很無邪,像個天真的孩子。 「很開心嗎?到樓頂上來?」我比他更開心地問道。 「嗯,很開心,你還記得嗎,李江純,我是你的啟明星。」他深情地望著我,俊美的雙眸仿佛和天上的星星一樣,閃著耀眼的光。 「嗯,記得。」我點點頭。 「現在也還是一樣,知道嗎?」他的話語仿佛帶上了夜的溫柔,又好像在為我編織一個美麗的夢。 「知道。」我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含笑回答。殷尚很是心滿意足,又點上了一盤蚊香。你永遠是我的啟明星知道嗎權殷尚,絕對不是天際那顆墜落的流星,如果是那樣,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花真笑著鬧著,打蚊子弄出好大動靜,隱隱有向東英身邊靠去的趨勢,光民突然拿出白色的畫紙和鉛筆,蹲到樓頂一角。如果沒有這三個人,那真是幻想中的一夜。 「喂,你們坐到那兒去,我為你們畫一張星空作為背景的圖。」 真服了這傢伙,他什麼時候把圖畫紙和鉛筆拿上來的!光民聚精會神地來回看著我們和畫紙,還有綴滿寶石好似黑色天鵝絨布一樣的天空,一筆一筆細細描著,可憐的我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擺著模特姿勢一動不動,身邊的殷尚卻漫不經心地把我吐出的葡萄籽一粒粒放進口中,朝著屋頂另一端吐著逗趣。 「呸!」 「權殷尚,老老實實給我別動!你這是對我作畫的不尊重。」光民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作畫有什麼值得尊重的?」 「你不知道嗎,我每次美術課作品都是得A 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太興奮,我不動就是了。」 光民的畫,只要眼睛、鼻子、嘴還能依葫蘆畫瓢畫得像那麼回事,其餘的,大概是抽象派繪畫風格吧。就這樣,我們三人投入地獻身到繪畫事業中去了。東英一把推開在他周圍若即若離、緊追不放的花真,邁著大步向放在欄杆上的番茄花盆走去。這孩子又想幹什麼!拜託,他該不會是想從這兒跳下去吧!我小心翼翼斜著眼睛監視那傢伙。 「眼珠子的位置不正!」光民突然銳氣逼人地高喊一聲。 「噢!對不起。」 這他都能看見,我大吃一驚,萬分惋惜地收回眼角餘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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