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家有喜事 | 上頁 下頁


  蘇家媽媽在家手握雞毛撣子操控經濟政治外交等所有大權,並不時用權利象徵——雞毛撣子對家庭成員實行慘無人道的暴力統治和鎮壓。

  跟跋扈的蘇媽媽比起來,蘇家爸爸是典型的模範丈夫,只是模範得過了頭,逆來順受得不夠爺們兒,他上班搞事業,下班忙家務,女人講話不插嘴,自己隱私全交代,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早,上班不跟女人交談,下班立刻爬回家,銀行沒有自己帳號,口袋裡沒有私房錢,喝酒打報告,抽煙蹲廁所。家庭地位憋屈到連旁人都看不下去,經常恨其不爭、哀其不幸地對他進行再教育。一個家百來平方,他的淨土只有三平方的廁所,還經常被他人入侵,如此地位卑微,還不搞次家庭改革,男人味都要被吞滅乾淨了。

  可蘇爸爸毫不受教,對重振男人雄風漠不關心,依舊霸佔著廁所,在裡頭憋屈地過日子。

  如此可怕的家庭環境造就出的兒女也就可想而知了。

  「叫你不要哭了,抽抽抽,你抽什麼!天大的事,大姐大幫你兜著,不就是幾個錢嗎,你還怕我變不來,嗤!」

  一陣粗魯的講電話聲從夜晚的樓道裡傳出。

  「我警告你哦,你敢再護著那個王八蛋,我就把他的頭摘下來當球踢,吃完就不認帳的王八羔子,你把那些玩意兒收好,晚上就驗一下,管它准不准!」

  「……」

  「怕怕怕,怕個屁啊,你玩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啦,不要唧唧歪歪!」

  「……」

  「哎喲,你放心啦,我媽最多就是削我一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打劫我家的便利店啦。好啦,你早點睡啦,別想那麼多!」

  話音一落,她使勁兒地蓋上手機,鬼鬼祟祟地蹲身,頓時沒了先前吼電話的氣勢,反而偷兒似的弓著身打開了自家大門,閃身進入,脫下鞋子,正要往自己房間裡縮,只見一根雞毛撣猛地從左邊橫掃過來,她頭一歪躲過一劫,可沒料到老媽這次下了狠心,決定拔除她這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操起了兩根雞毛撣子左右開弓,她腳跟還沒站穩,右邊屁股就遭到沉痛的一撣。

  「哎喲,我的媽!」

  「蘇家襖!你還知道我是你媽?打劫自家便利店去照顧你那些小太妹,看你這副德行,穿得破破爛爛,臉畫得像個賣顏料的。你作死啊!」

  「什麼啦,這是新潮啦,女人味這種東西,你是不懂的啦!」

  「你說你媽沒女人味?你爸都不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要造反啦!」

  「老爸哪知道什麼叫女人味啊,他還覺得女人幹架時最有女人味呢。你別把你們族裡那套顛倒是非的娘娘腔規矩放到我這正常人身上,嗤!這年頭哪還有男人守清白裝柔順的嘛,還女尊男卑,還在家從母、成婚從妻、妻死從女。狗屁啦!說出去准保被人當神經病關起來。」

  「你個討債鬼現在是翅膀硬了?敢和你老媽強嘴了?」一頓亂抽。

  「本來嘛!要不是你,我哪會到現在還沒男人要,這種世界哪會有男人肯嫁到女人家裡來呀!」抱著屁股到處翻滾。

  「規矩就是規矩,咱們東女族的規矩就是這麼定的,你就是跟著那些小混混才找不到好男人啦,一個個都是把女人當衣服穿完就丟,要是真心的,幹嗎不能嫁到我們家來呢?」

  哦!又開始了,每次母女幹架最後都要幹到這個千古疑問上,她也懶得再跟腦筋壞掉的爹娘作無謂的爭辯,什麼狗屁東女族,什麼母系氏族、女尊男卑,什麼尊女為首、以女為貴、男子走嫁於女方,呸哩,以為自己還活在女兒國哦,她家又不是世界首富腰纏萬貫,這種鬼條件,是個男人都被嚇跑了,難怪她手下的小妹都打賭看笑話說她這一輩子要找個男人挺困難。

  嗤,不過,她才懶得理老媽的那套呢,等存夠了錢,她絕對要徹底脫離這種變態的家庭環境。

  別說她找不著肯嫁到她家來的男人,就算真有這種貨色,她也要逃跑,想想就冒冷汗,看了老爸半輩子的憋屈生活,她對娘娘腔的男人有嚴重的心理陰影,沒魄力、沒氣度、沒男人味,不夠霸道、不夠邪魅、不夠壞痞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嗎?

  想想簫夭景,那才是男人中的男人,男人中的極品。什麼純良、守貞、清白?呸!現在的男人誰還有這些個玩意兒,靠這標準找男人,她不變老處女才怪呢!雖然她今天表白失敗了,但來日方長,只要學好三從四德,她應該還是大有前途的。

  蘇家襖揉了揉被家庭暴力過的屁股正要往客廳裡走。

  「咦?你今天怎麼不跟我吵了?」被挑釁慣了的老媽看到自己女兒提前鳴金收兵,反而覺得特別不舒暢。

  「吵什麼啦,難道跟你吵,天上就會掉個肯嫁到咱家的男人來?」她用失戀的眼神白了一眼老媽,愁意萬千,百轉千回。

  「已經掉了啊。」

  「你是說我爸吧?這種產品有他一個就夠了啦!」她以為老媽在開玩笑,抬腳一踢旁邊的廁所門,大嚷道,「爸,你又在廁所裡憋屈啦?」

  廁所裡沒有回音,但是緊鎖的門絲毫沒有打開的意思,倒是身後扛著雞毛撣子的老媽開了口:「真的掉了啊。他叫那個……那個……叫……季純情,對!季純情啦!哎喲,你聽聽,這個名字多好,一聽就知道是好人家的男娃,哎喲,又純潔又善良身家又清白,長得又水嫩粉滑的,你個討債鬼,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啦!」

  「你在亂扯什麼啊?」她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她老媽這又是唱哪出,「什麼季純情,我還亂放蕩呢!走開啦,沒工夫跟你開玩笑,洗洗睡啦!」

  「什麼放蕩!人家叫純情,是純情啦。純潔的純,發情的情。」

  「是哦,他純潔地發情,我優雅地睡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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