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若淚(65)_采采

六十五

　　"不要以為媽媽不知道，去老師的生日聚會，其實是兩個人私下去約會，對不對？"雲珍瞪了兒子一眼說，"傻兒子，你認為那是愛情嗎？常幸言那麼窮，她會愛上你嗎？她愛上的，不過是你的錢！"

　　"媽，請你說話還是尊重別人一些！"

　　"尊重？難道眼睜睜地看著她騙你的錢，騙你的感情？"

　　"媽！"

　　"以前你怎麼瞎鬧瞎玩，媽都不管你，因為那些女孩子，家世都很好，她們喜歡你的原因很純粹。但是常幸言不行，她來歷不明，又那麼貧窮。"

　　"貧困的人就不能夠純粹地喜歡一個人嗎？"

　　"純粹？越是貧困的人，他們的感情越可以用錢來交換！兒子，你說，你過生日讓我給你的錢，拿去幹什麼了？是不是給常幸言那個小狐狸精了？"

　　"媽！"王以舜冷冷地說。

　　"雲珍，不要激動！"王文翰也安撫妻子。

　　"哈，媽媽亂講話，那麼你告訴我，你的信用卡裡，還有帳戶裡的那些錢，都去哪裡了？"

　　王以舜沉默著。

　　雲珍淡淡地笑笑，帶著警告的語氣，說："算了，那些錢我也不追究了，總之，我今天所講的一切，你一定要聽從安排。這樣，我就好好地安頓常媽和常幸言，讓她們衣食無憂，常幸言也可以順利地讀完大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以舜漠然地看著母親。

　　雲珍沉著臉，冷冷地說："你忘了，媽媽是德築公學的股東之一，我若是要開除一個兩個學生，也不太難。"

　　王以舜愕然。

　　雲珍冷笑著看了兒子一眼，說："假如你不聽媽媽的安排，媽媽會讓你後悔，即使你恨我，也會讓你後悔！"說完，便生氣地離開了書房。

　　一直坐在一旁許久未語的王文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媽媽的身體不好，不要惹她生氣！"

　　"爸，和媽媽這樣的人生活，你不覺得很辛苦嗎！"王文翰苦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

　　"爸爸幸福嗎？當初聽從了家裡的安排，娶了門當戶對的媽媽，可是你幸福嗎？"已經走到門口的王文翰，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著兒子。那張桀驁不馴的臉龐上，倔強的雙眼正注視著他。

　　他苦澀地笑了笑說："兒子，有一些時候，男人在還沒有能力給予深愛的人幸福時，就一定要選擇放棄。男人的責任是應該讓自己所愛的人感到幸福，不希望她因為自己而受到任何的苦難。所以，往往會身不由己地做一些事情，做一些犧牲。仔細想一想吧，兒子。"

　　房門合上了，屋子裡只剩下王以舜一人。

　　他靠在沙發上，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夜很深了，二樓的窗戶，卻始終亮著燈。王以舜，應該還沒有睡著吧。銀杏樹下，常幸言輕輕地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微微靠在樹的身畔。她睡不著，一旦閉上眼睛，那個吻就會反反復複如同電影一般的在眼前重複，腦子裡亂極了。不僅因為那一個吻，還有姑媽的話。姑媽說要離開這裡，可是為什麼會離開呢？不管她怎麼追問，姑媽卻只是苦笑著搖搖頭，什麼也沒有告訴她。太太和先生回來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們對她不再像曾經那麼友好。太太的眼神裡，有太多複雜的東西。也不知道，剛才太太跟王以舜說了什麼。她抬起頭，屬於王以舜的那扇窗戶，還亮著燈。她微微地笑了，看來他也失眠了。

　　明媚的早晨。

　　保姆房。

　　常幸言正在整理房間，剛剛晾乾的衣服，她一件一件地都仔細疊好放進大包裡。

　　廚房裡傳來太太的聲音。

　　"常媽，今天不必準備我們的午餐了，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講一下。"

　　常媽正在擺餐具的手，停了下來。她看著雲珍。

　　雲珍看了一眼開著門的那間保姆房，常幸言應該在裡面。

　　她接著說："我們要搬到別的地方定居，以舜也要同菱西一起出國留學。"

　　"出國留學？"常媽詫異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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