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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子真夠意思,他居然為了我沒有在陳冰冰面前暴露他和程開的兄弟關係,還經常給我這樣那樣的情報。

  上高中第一次新年晚會在極度無聊的氣氛中渡過,我甚至無聊到數自己吃了多少顆瓜子。可程開那天似乎挺高興的,陳冰冰一直在笑,笑得幾乎全班的男生都在望著她美麗的臉發呆。問題在於,陳冰冰是坐在程開旁邊的。而更大的問題在於,陳冰冰笑是因為程開的緣故。

  「你聽過那個故事麼?有兩個精神病患者一起去郊外爬樹,一個吊在樹上,蕩了幾下之後跳到地上,還在地上滾來滾去,滾了一會兒,他抬頭問他的朋友說:『你怎麼還不下來啊?』他的朋友在樹上對他說:『我不能下來,我還沒有熟。』」程開說。陳冰冰笑,笑聲銀鈴一樣悅耳。

  「還有一個故事。有一個老婦人,晚年的時候得了精神病,每天穿著一身黑衣服打著一把黑傘站在一個固定的地方,不動也不說話。有一個醫生決定治好她,但又怕嚇著她,於是也打了一把傘站在她身邊,也不動不說話。這麼站了一個星期,老太太終於說話了。你猜她說什麼?」程開望著陳冰冰。

  「說什麼?說什麼了?」陳冰冰拽著程開的袖子,快樂地哀求。

  「她說:『請問,你也是香菇麼?』」

  陳冰冰笑得更厲害了,手捂著肚子,白淨的臉蛋上春意盎然。

  我認識程開三年多了,他從來沒給我講過什麼笑話。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這麼有幽默細胞。全班同學都看見程開逗陳冰冰笑了,全班同學都看見他倆的開心了,所以我也看見了。

  人家都說女孩子心事一多就容易走神兒,一走神兒就容易不好好學習,一不好好學習就前途無光了。這種說法真的比較正確。因為高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考得比期中考試還要慘。家長會之前,我大義凜然地用「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英勇氣概把我全班倒數第五的成績單拿給了我爸。

  我爸說他從來沒覺得參加家長會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兒。也是的,難為我爸了,在那以前我爸都是雄赳赳地去參加我學校裡的家長會的,因為那以前我樣樣優秀,我爸特為我自豪。現在不成了,我變成差生了,都倒數第五了,化學還不及格,一百五滿分我只考了六十五分,你說我爸能不生氣麼?

  可我爸後來還是去參加我的家長會了,會上碰到了程開他爸,拿著程開第三名的成績羡慕了一陣子便被我們班主任找去談話了。

  我的化學科代表早在期中考試以後就被撤換了,所以現在化學考那麼低的分數我不覺得像期中考試時候那麼丟人。可我爸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麼辦,我的化學分數實在是太低了。

  被老師找去談話之後,我爸決定給我請一個家庭教師,專門教導我該如何愛上沒有帥哥老師任課的化學課。我強烈抗議,堅決反對找家庭教師。因為在我看來,只有差學生才要請家教,而我不能算差生,好歹我也是省會城市最好高中的學生,這個人我丟不起。可我的抗議是無效的,我爸到底找來了一個大學生教我化學,說是我們學校前年的畢業生,現在念的是上海交大化工系。

  寒假第二天我就被關在房間裡不准出門,等著那個不倫不類的老師來我家騙我爸付給他的一小時十五塊錢的工資。

  別看我小,瓊瑤的小說可全看過,我就喜歡帥哥,尤其是學習好風度翩翩的帥哥。江南應該算帥,學習也夠好,可是那時候他連話都不怎麼跟我說,我沒辦法注意他。程開是帥,可並不算英俊,只能算端正,現在還有那麼多人搶他,我可不樂意趟這個混水了。

  綜合這所有的念頭,當我們家的門被推開的時候,看見我的大學生老師,我才有點發愣——來的人穿著一件純白色的羽絨夾克,黑色西褲黑色皮鞋,肩膀上背一個簡單的書包,秀眉秀眼好不英俊。「你好,你就是張小樹吧?我叫徐志,是你爸爸同事的兒子,張叔叔叫我來教你化學的。」

  我拿了一雙拖鞋給徐志,請他進屋,並且懂事地給他倒了一杯水,「你是前年畢業的?那你是74年生的?」

  徐志放下書包脫下外套,「我是75年的,應該比你大三歲。」

  「你也早上一年學呀?我也是,我比你小四歲。」我說。

  徐志從十點鐘開始給我上課,歷時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以後,我合上書本,在心裡宣佈:我的化學從此又要翻身做主人揚眉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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