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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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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失去聯繫的這段日子裡看到很多觸動內心的話,有一句很喜歡。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因為在你面前時,我是誰。 當初你說我是籠子裡的金絲雀,清平和我都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其實錯的是我們,清醒的是你。 愛一個人,不但要給他溫暖,還要教會他抵擋寒冷的方法。 他們都在寵我,只有你在教我。 我很慶倖自己遇上的,全部都是好人,很好的人,只有你是壞的,你扮演了我生命裡第一個,或許也是僅此一個的壞人。曾經有一位著名作家張開雙臂叫學走路的兒子過去,就在孩子跌跌撞撞撲向他時,他卻閃開了。 他說:記住,不要輕易相信誘惑你的人。 你讓我摔了一個跟頭,我恨死你了。 但是如果沒有恨你,我以後說不定會恨更多的人。 你說,如果我能證明自己不是無能的小姐,你讓我自由。 為了自由,我學會很多東西,比如做簡單的蛋炒飯,比如做幹花賣給同學,比如打掃衛生,比如洗衣服。我有一次洗一大盆衣服,把手泡得軟了,不注意摳下一塊皮都沒發覺。 沒有人心疼的時候,自己握著苦,反而很自豪。 我知道有人會笑我這點皮毛的痛苦,人世間的辛酸多了去了,省吃儉用的拮据不過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但對我這是多大的一步啊,沒你牽引,我一生都邁不出去。 這些話本該當面對你說,但是好不容易等到機票的時候卻又感冒了,清平和爸媽都不讓我上飛機,我也覺得不該冒險,若是草率行動導致嚴重的後果,是很愚蠢的行為。所以只好借E-Mail向你表達我的謝意,如果可以的話,發點薰衣草農莊的照片給我好嗎? 妍嬰 這封信從她的郵箱發出,到進入大洋彼岸的用戶郵箱,前後不過短短幾秒。 然後它便一直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裡,以未讀郵件的身份。 「湛朗!湛朗哥!」 目光尚未從書面上拾起來。他順手拿起桌子上的書簽夾在那一頁。 紫色的書簽,背面寫著LavendulaLavenderFarm,翻譯過來就是薰衣草農莊。 而那片景色就在窗外。 「刷」地拉開白紗窗簾,一個女孩子已經奔到了窗臺下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來,來幫我拍照呀,一個人悶在房間裡看書有什麼意思!」 湛朗趴在窗臺上,放眼望去,一片紫色的海洋,遠處交接的是群山的輪廓,再遠一點則是淡青色的天空。 三個星期前他就到了這裡,薰衣草的花期剛剛到來。 三個星期,二十一天裡,他看著眼前這個天地慢慢地一點點地變化,由淺變深,越來越紫。 每天早上,太陽剛剛躍出遠處的山谷,還未來得及完全放射出它的光芒,薰衣草在晨風中搖曳,遠處的遠處,完全匯成了一片紫色的海。 同來的錦瑟,稚氣未脫,看見這樣的景色,當時便尖叫起來,連跳帶蹦地沖過去,鴨舌帽拿在手裡亂舞。旁人急忙去拉,說草叢裡有很毒很猛的蟲子,她聽也不聽。 她穿著迷彩T恤和牛仔褲,本以為旅遊就應該穿得輕便,現在卻後悔起來,天天打電話回家去催他們寄條白裙子給她,「紫色的花田裡,白裙子襯得多超塵脫俗啊!」 她平日裡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家裡人希望她穿得淑女一點都要被鄙視半天,這次竟被要求寄白裙,而且還是有蕾絲花邊的那種,喜不自禁,先是寄雜誌給她,讓她選式樣,又讓湛朗幫著量了尺寸,忙了三個星期,今天她的裙子終於寄到,錦瑟穿上白裙子,樂呵呵的,鏡子照個沒完沒了。 「湛朗哥,我這樣好看嗎?還是那條有花邊的比較可愛一點?」 他聳聳肩,「反正有好幾條,每天換一條就是了啊。」 「這辦法不錯!」 小女孩把這裡當成了拍時髦寫真集的外景地,每天出去喀嚓喀嚓的,從早上一直拍到黃昏。起先是拍自然景色,後來就到處找人幫她拍,樂此不疲。 「來嘛,來嘛!你幫我拍,我也幫你拍啊。」 他被硬拖出來。 「等我擺個好點的姿勢!」 錦瑟退後幾步,一邊想一邊換角度。 湛朗一隻手拿著DV,一隻手抱臂,淡淡笑著等她。 年輕的女孩穿著白裙子站在花田裡,左顧右盼,是很美的風景。沒有了女孩兒,這片花海可能會寂寞的。 她那麼愛花的人,若是見到眼前此情此景,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繼續追溯回憶裡的片段,她似乎在聽到薰衣草農莊這個名字時,一臉的興奮。 說起來上次來時,這裡正逢下雪,銀妝素裹,儼然一個童話裡的世界。 他才想起來,在這裡是花季,國內卻是嚴冬。她錯過了兩季花期,一直在寒冷冬天的邊緣徘徊。 錯過,是一種多麼深重的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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