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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她抬起頭,臉色蒼白,眼神盡是迷惘。他放開手,皺了下眉,「回去休息。」

  小草搖搖頭,「我哪裡都不去,我要等奶奶醒過來,你走吧,等危險期過了,我去找你。」

  陳墨不置可否的看著她:「你以為在這裡不眠不休的熬上三天,病就會好?別忘了,你現在一切都是我的。」

  一切,思想,靈魂,還有身體。

  「可是……」

  「沒有可是!」他將車鑰匙拋給她,「底下二層B區,自己找了去車裡等我。」

  她捏住,身體卻不聽使喚,他一眼瞪過來,是不容置疑的強勢。最終,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電梯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過如此。

  總算,奶奶還活著,沒有比這更慶倖的事情,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電梯門「叮」的開啟,她走進去,轎廂比普通客梯長一倍,異常空蕩。

  門緩緩閉合,下行。

  同時,另一邊的向上攀升的電梯打開,季天雷大步踏出來。找了三家醫院的病房,都沒有他形容的人,這是第四家,他有些急躁。

  噩夢的黑夜過去,他贏得了獎金,足夠支撐起她的天空。

  病房前臺,陳墨讓護士將病人家屬的電腦資料替換成自己的,一旦出現狀況,也好及時聯絡。看病除了需要錢,也需要關係。

  她把一切都抵押給自己,像貼上私人所有物的標籤,他就適當盡點心力。

  修改完資料,陳墨開始挑選特別看護,與其讓她獨自強撐,不如找個專業的。

  旁邊有人詢問護士,聲音很熟悉,陳墨不由抬起頭,愣了下。

  季天雷也未曾預料會在醫院看到陳墨,爽朗的打個招呼:「師弟,好久不見!」

  陳墨微微一笑,昨晚不是才見過嗎?沒有挑明,打黑拳那種事情,並不光彩,而是恥辱,師父在世的時候,是決不允許的。

  兩個人的生活圈子沒有半點共同,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季天雷看著父親生前最喜歡的小徒弟,有點感慨。

  據說是為防身,陳墨曾下過一段苦功跟著父親學習搏擊,可在季天雷看來不過是玩票性質,偏偏父親對他讚不絕口,還累的自己頻受責駡,那不是多麼美好的回憶。

  父親去世後他便沒有消息,枉費生前對他那樣照顧有加。想起這點,季天雷心裡多少有點忿忿不平,學武之人多尊師重道,於是接下來的話倒有些責怪之意。

  「師弟,我家的場館已被劉師傅盤下來了,過些日子是我父親的祭日,你要有空,就來拳館。」

  陳墨點點頭,順手拿起前臺的紙筆,將自己的號碼寫下,遞給季天雷:「你若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電話找我。」

  這句話本來說的很是真誠,但季天雷聽起來卻覺得分外彆扭,小小的紙片捏在手中,起了皺。

  陳墨選好看護,「有人在等我,就不多叨擾了,代問師母好,我會抽時間過去看望她。」

  寒暄這種事情本來就尷尬,季天雷巴不得他早點離開,自己好詢問小草的下落,於是揮手道別。

  陳墨扭頭離去。

  「請問這裡病人家屬有沒有叫安小草的?」

  陳墨最後聽到這樣一個問句,嘴角輕挑,勾勒出一抹笑,師兄找的人名字挺有意思,倒像安樂能編造的風格。

  車裡,安小草歪靠在座椅上,整晚心力交瘁,終於撐不住迷糊的睡去,陳墨輕輕拉開門坐進去。

  幾縷亂髮遮住她的眼睛,他伸手撥到耳後。她的皮膚細膩,因為疲憊有淡淡的眼圈,長長的睫毛像道紗幕。有潔癖的他發現,觸摸她並不會讓自己覺得討厭。

  他將她的座椅放平,動作輕緩。發動車子,打開暖氣,汽車的性能很好,噪音很小。

  車是孟行的,他從地下拳場直接開來,那傢伙估計後悔的要吐血吧,50%的租價夠他頭疼好一陣子,這點,還要謝謝自己的師兄。

  車外陽光明媚,他心情大好。

  生活就應該這樣,在計畫的軌道中,平穩的前進。

  他扭頭看了眼熟睡的安樂,隨著呼吸,胸膛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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