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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東西沒收,罰款200元。"城管毫不留情。

  軟磨硬泡,向南飛表示實在拿不出200元罰款,他想請城管通融一下,但是城管毫不理睬。

  向南飛再也沒錢做生意了。

  失業。

  那幾天真不怎麼好過,房租、買藥、吃飯加起來要上千元,但是父子兩人榨幹了才找出來區區的七角四分錢。向南飛開始考慮變賣手機、桌子、板凳什麼的。

  梁言、周然和殷藍給向南飛打過幾個電話,詢問他近來的狀況,向南飛向他們訴苦,朋友們就三天兩頭地扶持著向南飛的生活。如果不是幾個好朋友的接濟,向南飛的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

  幾個好朋友都有了正式工作,他們勸向南飛出去找份事幹,向南飛不是不想,誰要自己啊?

  當然不是沒人要,向南飛曾經接到過兩個電話,是以前道上一塊兒混的朋友打來的,他們出獄之後仍然在混,豪言壯語地邀請向南飛繼續和他們一起重操舊業。向南飛都婉言拒絕了,因為他比別人更明白,這樣繼續墮落的結果是什麼。

  知道向南飛會彈會唱的朋友建議他去酒吧當歌手,起碼能糊口。

  向南飛猶豫不決,他不敢去。朋友勸他:"好歹試試去,總不能餓死。"

  向南飛在西城的酒吧一條街上徘徊了一整天,一家名叫"木之屋"的小酒吧看起來很冷清,玻璃也有些髒了。射出來的燈光很昏暗。他在酒吧門前猶豫了很久,幾次想著,乾脆點,進去算了,但是仍然鼓不起那份勇氣,他一直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進去之後會怎麼樣,老闆會對自己說什麼。他猜想著自己將要聽的話,盤算著該如何自我介紹。

  該怎麼說自己經歷呢?向南飛實在編不出謊話來。現在快晚上9點了,酒吧裡人會多起來,再不去就沒機會了。向南飛等不下去了,他終於推開酒吧的門,手指觸碰到門把的一刹那,向南飛忽然後悔了。

  可是晚了,門輕易地就打開了,吧台小姐的目光立即抓住了向南飛。向南飛只好硬著頭皮進去,徑直走到吧台前。昏紅的燈照在酒吧裡閃閃爍爍,就是少了點音樂。他忐忑不安地問吧台小姐:"請問這裡需要……歌手嗎?"

  吧台小姐上下打量著向南飛,態度生冷:"對不起,暫時不需要。"

  向南飛有些尷尬:"哦,好吧……那可以問一下酒吧老闆嗎?"

  對方很不耐煩:"我就是老闆,我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向南飛碰了一鼻子灰。人家明顯是在轟他出去,他只好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酒吧。

  第一次就碰了釘子,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他那一點兒勇氣幾乎就被潑下去了。回來之後,向南飛很是沮喪,有朋友說還是算了吧,歌手的活計更難找,讓他給道上的弟兄回個電話。

  有一個人跟他說:"工作難找,你才試過幾次?你這是找藉口逃避。如果你還要去找以前那些傢伙的話,那你就對不起自己了,更對不起你爸爸。想想人生花得起幾個十二年?"

  這個人是趙子田。向南飛迷茫的時候曾經給他打電話訴苦,趙子田勸他振作,說:"你年輕,有的是機會,不要放棄希望,你不是要飛得更高嗎?"

  向南飛只好歎口氣,說:"那我再試試。"

  第二次,他去了旁邊的一個"迷煙之城"酒吧,還是硬著頭皮進去,硬著頭皮出來。老闆才剛看他一眼,就說:"我們這裡不需要歌手。"

  父親一個月仍然要上百元的花銷,房東也來催要房租了。向南飛被逼無路,他背著吉他走遍了大大小小的酒吧,無一例外地被委婉或冷漠地拒絕了。處處碰壁,向南飛不抱什麼希望了。

  這都是因為他的手……

  終於,他找到了一家偏僻一點的小酒吧,叫做"秋葉"。"秋葉酒吧"生意不溫不熱,平時最多也只有四五個人。老闆同意了向南飛幾次三番的請求,讓他在酒吧唱歌。但是條件非常苛刻,向南飛只能在晚上12點之後出場,而且除了管三餐不付薪酬。

  即便如此,向南飛仍然十分珍惜上場的機會,這畢竟是自己第一份工作。

  第一天上班,向南飛背著吉他走進了"秋葉酒吧",裡面有零星的幾個人在看報紙,握著空空的酒杯很茫然的樣子。12點之後人更少了,酒吧的燈很昏暗,有種冷清清的感覺。

  他出場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看見他。向南飛也不打算跟客人打招呼。有客人點了一首《童話》,他硬著頭皮就唱了起來,有人開始注意他了,向南飛就唱得更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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