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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那張卡是每個學員都有的,可以通過電話與家長聯繫交談,還可以充值,用於少管所內部商品消費,比如買本書什麼的。

  可是梁言的卡讓向南飛剪了,向南飛有點兒心虛,他想當面承認,又怕他生氣,猶豫再三,熄燈時間到了,他只好閉嘴,上床睡覺。

  第二天,梁言還抱著希望尋找他可愛的卡,他快鬱悶死了,春節馬上就到了,他還想給家人聊聊呢!哎呀,鬱悶死了,向南飛不安起來。他磨蹭了一個上午,終於決定給梁言道歉。

  梁言看了看被剪壞的電話卡,很是不解。

  向南飛支支吾吾,室友都圍上來問怎麼回事,梁言說:"沒關係,有事兒你可以用,但是我就想知道這是咋回事。"

  "就是啊……"周然拍打著電話卡,忽然把後半句話咽回去了,他仔細看了看叫道:"怎麼?還有血呢!"

  向南飛心裡一慌:慘了慘了慘了!那張卡上真的有幾點血斑。

  室友們嚴肅起來,血血血,到處流血,向南飛在幹什麼?當然,他們是擔心他。

  向南飛被逼得受不了了。他把自己練吉他的秘密說了出來,室友在一旁都聽傻了,沉默著交換震驚的眼神,所有人沉默著。

  其實這是件好事啊!

  "好事兒,南飛。"周然笑了笑,他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了。梁言低著頭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安靜地笑笑。他心裡特別難受,向南飛做的事對他來講有多難,梁言知道,他覺得悲哀。

  "好好練吧,只要你能練出來,就是十張卡也值了。"梁言這麼對他說。

  有支持他的,當然就有潑冷水的,而且還不少:"向南飛做操就做唄,但是彈吉他,做夢!""他以為他是誰啊?"有人這麼議論他。

  沈露文聽說這件事之後愣了好一會兒,等見到向南飛之後,忽然大笑起來,冷嘲熱諷。好像聽到了是天大的笑話似的,但是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笑了,笑得很疲憊。向南飛安靜地等他笑完,然後看著沈露文的眼睛對他說:"我會彈給你聽的。"

  沈露文一時無言,目光落在向南飛流著鮮血的右臂上,他還想再說什麼,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向南飛轉身便走了出去。

  那幾天,向南飛對自己非常狠,三天學會一個小節,要彈得十分熟練,他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流了多少血,他只看見每次練完後,琴弦變成了紅色,自己要花很久去擦乾淨。

  向南飛已經學會了前幾節,彈了幾次,他感到越彈越輕鬆了。

  第九章 一個善意的謊言

  一個曾經見過的女人,一個處處找他麻煩的沈露文,沒想到竟然是母子。更讓他沒有想到是,沈露文的母親得了絕症,讓自己幫她圓一個愛的謊言,南飛只好答應了!也正因為這一次特殊的經歷,南飛和露文成為了好朋友,也讓南飛對於"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當太陽一天比一天明媚的時候,他意識到,夏天來了,這也意味著自己在少管所已經生活了一年,往事不堪回首,但他還常常想起。他記得自己以前的樣子,很驚訝自己真的變了很多,這是好事。

  有一件事,他不確定是好是壞。

  春節是令學員期盼的,可以與家人團圓了。一年下來,少管所根據學員的表現進行評價,以此來決定是否允許監外放假。表現好的可以放半個月的探親假,表現不好的只能安排與親人見見面,向南飛的表現是可以申請減刑的,教員也一直在與他的父親聯繫,偶爾聯繫上,父親絕口不提兒子的事,仿佛根本不認識向南飛。

  這讓他很傷心,他對父親有了些許的怨意。

  年底他申請減刑,批下來了,減刑兩年。

  "減兩年呐?不錯呀。"沈露文盯著他手裡的報告文件。

  向南飛感覺沈露文今天難得溫柔,心情不錯的樣子,果然,今天正是沈露文被允許與家人見面的日子。

  下午,沈露文在會見室等待,他看起來很高興,向南飛一時來了興致,就站在一旁一塊兒等。他想看看沈露文與家人見面是怎樣一幅景象,而沈露文竟也沒有說什麼。

  沒過多久,門外就有談話的聲音了,腳步聲漸漸由遠到近,向南飛看見會見室的門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同來的教員囑咐了一句,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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