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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這種緩慢而深重的撞擊如沖入曠野的洪水,漫流到四肢百骸,引得她的腳趾尖都在顫抖。

  茶茶抓住承鐸的背,感覺他每一次用力時肌肉的收縮,如獵豹捕食的爆發力,將她完全的佔有和蹂躪。最後世界碎為齏粉,只有他的力量殘存在她的意識裡。茶茶想讓他停下,卻無力地癱軟在床上,混亂地抵禦他的壓制,眉目銷魂比那畫上更甚十倍。

  承鐸難以自控地低吼,短促而喑啞。他雙手穿過茶茶脖頸,用力地抱她,肉體充分的接觸。他把臉埋進她的頭髮裡時,似乎有一絲微弱的呻吟聲,如瀕死的求救,虛弱而渴望。

  然而,承鐸現在什麼也聽不見,連同他自己的聲音。

  當人們放縱心神,那歡愛便會不受限制的長久而強烈;若再有一個契合的懷抱,也許就可以不顧一切的死去了。

  第二十章 毒殺

  第二天承鐸被召進了宮中議事,議了一整天。傍晚他剛從北書房出來,就見哲義候在殿外。到了無人處,哲義低聲道:「府上出事了,徐夫人死了。」承鐸吃了一驚,站住想了想,一言不發出宮回府。京城百姓得以瞻仰了一下五王爺縱馬穿街的身姿。

  承鐸到了府門前下馬,門前的侍衛行帶劍禮,承鐸只掃了一眼,直接趕到了後面他書房外。東方衣袂翩翩地站在外面,似乎好整以暇地看風景,見了承鐸,往書房外耳室裡做了「請」的姿勢。老餘正在耳室坐著,幾個廚房裡的丫鬟僕婦都站在那裡,他見承鐸進來,也站了起來。

  承鐸脫下外套,甩給哲義,問道:「怎麼回事?」

  老餘稟道:「夫人未時初刻在房中咳血,後來漸漸不支,捱了一刻,便去世了。現在停在房裡,王爺要去看看麼?」

  「說關鍵的。」

  「種種症狀來看像是中了毒。那邊院子裡李嬤嬤已經派了人。廚房裡的人今天當了值的我都已經扣在這裡了。」

  承鐸望向東方,東方略點了點頭。

  「中毒。哼。」承鐸冷哼了一聲。

  「另外……夫人的丫鬟綠翹,咬定茶茶在夫人的點心裡下了毒,我已經把綠翹看起來了。」

  承鐸沉吟片刻,問:「茶茶在哪裡?」

  「李嬤嬤帶去了。」

  承鐸掃了一眼站著的人,道:「先把她們叫來,你把綠翹也帶過來。」轉身出了耳室,進了書房正廳。

  不一會兒,李嬤嬤帶了茶茶進來。承鐸盯了茶茶看,茶茶今天倒泰然自若地回望著他。他兩人這樣對望時,老餘帶來了綠翹。綠翹哭得眼睛紅紅的,跪倒了擦眼淚。承鐸直接問她:「綠翹,你說茶茶毒死了夫人。有什麼證據,你別怕,從頭到尾一一說來。」

  綠翹抬了頭,說:「夫人午後還好好的,過了兩個時辰就嚷身上不好,後來就咳得厲害起來。我報了吳總管,說要請大夫。大夫還沒來時,夫人就……」她拿了張絹子又要抹淚,承鐸看她這架勢就皺起了眉頭。

  綠翹哀婉了一會兒,指了茶茶道:「她仗著王爺寵愛,一直對夫人都不甚恭謹。下午我去廚房裡吩咐她們給夫人做粥,看見她在那小廚房裡放點心。一定是她往夫人的點心裡下了毒,夫人才會這樣的。」她說完又哭。

  承鐸轉了頭不看她,叫老餘:「去問問耳房裡的人,有沒有看到這回事。」

  老餘道:「問了。都說不知道。茶茶有時從後廊直接進小廚房。那邊李嬤嬤不在時,她們也不能進。廚房裡忙亂,都說沒注意。」

  「他們倒是糊塗得好。」承鐸向綠翹笑道,「你主子今天都吃什麼了?」

  綠翹想來想去說:「早起喝了半碗羊奶羹,後來吃了苡仁茶,吃了點心,還有隔天要喝的養生藥。午膳用了半碗飯,配了清酥魚排,連心黃瓜,還有一碗蒸的烏雞湯。另外兩樣菜,我沒見她動。午後夫人歇中覺,沒多久就說不舒服了。」

  這一番話說來,此事就難查了,不獨獨是廚房的人,徐氏房裡的人也脫不了干係。老餘插話道:「我已經派人查了廚房,食材都是今早進的,沒有什麼問題。」

  承鐸轉了頭問茶茶:「你一天都做什麼了?」茶茶眼眸一轉,望著李嬤嬤,李嬤嬤代她答道:「她今天起晚了,快午時了我過來叫姑娘,姑娘才起來。」她這樣說的時候,眾人當然都看著茶茶,茶茶便把臉紅了起來。她這扭捏的情態一出,大家多少也就知道她為什麼起晚了。

  承鐸心裡暗歎,茶茶真是個人才!她雖不會說話,卻能把各色表情運用自如。需知說假話容易,做假臉色卻很不容易。從前在軍中,連承鐸都差點以為她果然膽小怕事,懦弱無知。承鐸盯著茶茶,又問:「然後呢?」

  李嬤嬤道:「我叫了她起來,因為後面丫頭有事找,我就過去了。回來她也沒出來,我再來看,她摔了一跤,把王爺書房的書架碰倒了,書撒了一地。我讓她把書收收好,茶茶央我請東方大人來幫忙理一下書。我想著她把王爺的書弄亂了也不好,就請東方大人過來了。茶茶下午便在這裡整理這一架子書。」

  「哦?」承鐸眯起眼睛望茶茶,話卻是說給東方的:「如此說來她今天一天碰巧都沒出過書房了?」

  東方一直站在那裡沒說話,此時涼涼地說:「是,我過來扶起書架後,也一起把書放回去了。茶茶姑娘怕你怪罪,想憑記憶把書擺成原來的樣子,我一直幫她放書——直到夫人那邊出事。」他這樣說時,臉上卻帶了些自嘲。

  這番話的側重很明顯。那書架有一人多高,最高一層承鐸伸臂能拿到書,茶茶是夠不著的。她把東方拖在這裡,就是要人證明她一下午都在書房哪裡也沒去。東方與承鐸四隻眼睛都盯著茶茶。茶茶站在當地,顏色不改。

  承鐸便問她:「怎麼回事?」

  茶茶慢慢作口型告訴他:「沒站好,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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