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暗戀·橘生淮南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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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生中參加的第一個婚禮以傷心收場。雖然年幼,卻記憶猶新。 洛陽打電話告訴她婚禮的日期時,洛枳還是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不解。她一直以為他們會等到陳靜碩士畢業之後再領證結婚,沒有想到,求婚之後的一切勢如破竹。 「反正拖著也沒什麼區別,結婚了,都安心。」 安心嗎?她想起丁水婧,於是沒有繼續問下去。 洛陽在電話另一邊似乎是伸了個懶腰,邊打哈欠邊說:「幸虧是在家裡辦。家裡那邊有你舅舅、舅媽和陳靜爸媽折騰著,我倆省心不少。不過,老人家的眼光真是愁人啊,他們挑的請柬都是看起來特別喜慶也特別醜的那種,還好陳靜對這些事情也不在意。我倆既然當了甩手掌櫃,也就不對這些小事情嘰嘰歪歪了。」 洛枳笑起來:「那就好,省心最好了。我知道,好多人一場婚禮下來憔悴消瘦,夫妻反目,還不如你們這樣。無論如何,你們結婚我特別高興,恭喜!」 洛陽卻轉了話題:「我聽你媽媽說,你有男朋友了,還死活不帶給她看?不帶給她看也沒問題,我總得看看是何方神聖吧?」 洛枳又聽見心底的秘密咕嘟咕嘟上湧的聲音。 由於星期五下午她就要飛回家鄉參加婚禮,所以將Tiffany和Jake的課程安排在了週三的晚上。 她站在東門口招了一輛計程車,司機一聽她要去的別墅區的名字,有些疑惑地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盤算了好一會兒才想好應該怎麼走。 新年後朱顏就辭掉了兩個菲傭,開始雇鐘點工在中午和晚上到家裡打掃衛生,給兩個小孩兒做飯。後來到三月,她將司機也辭掉了,所以洛枳都是坐計程車來往。 「只能這樣了,我給你報銷好啦,」朱顏當時在電話中抱歉地說,「我這半年很少待在北京,留著司機也沒什麼用。不過得辛苦你了,沒事就多去幾次,看看他們倆有沒有闖禍。週末搬過來住也行。」 她寧肯拜託洛枳。洛枳至今也沒有見到過朱顏的任何一個朋友或親人出現在別墅中幫她照料孩子的起居。四處遷徙的單身女人總有這樣的無奈。 自從春節之後,洛枳只見過朱顏兩面。Tiffany說媽媽一直在美國和新加坡之間飛來飛去,連她和Jake都很少能見到。 「媽媽說,我們可能又要move on(搬家)了。」Tiffany坐在沙發上晃著腿,小小年紀,將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並無不舍或擔憂,像是早就習慣了。 Move on,去往新地方,奔向新生活。 她只能更加頻繁地跑去看這兩個小孩兒,像半個媽媽一樣照顧她們。洛枳有時候會感慨,她和朱顏之間竟然有這種毫無理由的互相信任,再一聯想到這其中的緣故,她不覺歎息。 洛枳在玄關脫鞋子,突然聽見一聲久違的「你來啦」,驚喜地抬頭,看到那個年輕的孩子媽媽正倚著樓梯朝她笑。 朱顏似乎又消瘦了些,但因為剪了非常俐落的短髮,露出修長的脖子和平直的鎖骨,所以看起來反而更加精神了。她系著圍裙,手裡抱著一摞廢舊英文報紙,竟然有些灰頭土臉。 「好久沒自己打掃過房間了,做了一下午還是雜亂無章。」她自嘲道,邊說邊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可不是來幫你幹活兒的。」洛枳連忙跳起來聲明。 洛枳給兩個小孩兒上完課,從樓上下來,看到朱顏還在和一客廳的雜物搏鬥,不覺失笑。 「我都多久沒見你了,上次本來有機會一起出來玩的。」洛枳抱怨。 四月末春光正好的時候,洛枳曾經將Tiffany和Jake帶出來,一起去玉淵潭看櫻花,也叫上了盛淮南。兩個孩子時隔大半年終於又見到他,自然開心得不得了。 「當時你明明也在北京,」洛枳走過去和她一起坐在客廳的地上,幫忙將各種CD和書籍裝入紙箱子,「可惜你臨時有事又不能來了。我還想叫你出來看看他呢。」 洛枳故意說得輕鬆,另一面卻緊張地窺探朱顏聽到盛淮南時的反應。 朱顏神色如常,頭也不抬地幹著活兒。 「我看他幹嗎,」她聳聳肩,「要是我見了,發現不順眼,你得多左右為難呀。一邊是友情,哦哦,一邊是愛情。」說到後面直接唱起來,洛枳被氣笑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我倒覺得你會喜歡他,我眼光多好。」 「呵。」朱顏冷笑。 「他還說下個月天氣熱一點兒,就再帶他們倆去歡樂穀玩呢,你要不要一起?」 「我可不去。」朱顏搖頭,沒有注意到洛枳有些複雜的神情。 洛枳也不再勸,低頭麻利地包裝封箱,思緒慢慢回到了春風和煦的玉淵潭公園。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櫻花林太過分散,無法形成遮天蔽日連綿不絕的美。如果要說驚喜,倒是一株株幹枝上盛開的白玉蘭。 在他和兩個孩子其樂融融的時候,洛枳沒有忘記向盛淮南討說法。 「當初問你要不要來給兩個小孩兒上課的時候,你的短信真是氣死我了。」 「哪條短信?」他忙著給Jake照相,一邊按快門一邊疑惑地說,無辜得讓洛枳差點兒以為自己記錯了人。 洛枳咬牙切齒地翻著手機裡的短信,然而和他的短資訊實在太多,她都捨不得刪,翻著翻著就淹沒在過往甜蜜溫馨的海洋中了。 「算了,」她鎖定螢幕,「找不到了。總之是諷刺我哄小孩兒還要錢的。」 「不可能。」 「真的!」 盛淮南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那就是我太天真了。有時候我的確會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拿自己的生活去框定別人,傷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正經的道歉,讓洛枳有些不自在。 「算了,我也只是忽然想起來而已。」 「不,」盛淮南認真地看著她,「這半年來,我一直都想跟你說,我看你打工、賺錢,很勤奮地自立,越來越覺得自己實在很慚愧。」 他轉過頭去看兩個正踮起腳去嗅滿樹怒放的白玉蘭的孩子:「我說的是真的。最近越來越這樣想。相比之下,我才是什麼都不懂的那個。」 洛枳盯著這樣的盛淮南,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麼,慌亂的心跳仿佛鼓點,前段時間一度漸弱,此刻又緩緩地放大了音量。 「發呆想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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