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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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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子清跟林川一起請假回了家。整整兩天,她躲在屋子裡,抱著床上的布娃娃,每次在眼淚要掉下來的時候,她就拼命的抑制情緒。 外婆?她對外婆這個詞的概念,在很久很久前就擱淺了。那年,她被送到醫院醫治她的神經衰弱,那年她還會偶爾地想想,證明有這樣一個人還存在著。哪怕,她不是正常人,她不記得伊子清是誰了。 可是現在,林川說她死了。到死的那一天,她的嘴裡還喊著顧心怡的名字。 伊子清很難過,因為之前自己都沒有看過她一次,想著想著,她還是哭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林川站在門外,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他知道,她心裡隱藏了多麼巨大的悲傷。 伊子清清醒地意識到,現在這個世界上,她真的一個親人都沒了,她是自己一個人了,除了還有大房子住,除了她在別人眼中是個爸爸很年輕的孩子外,她真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孤兒了。 送葬的那一天,人少得可憐。曾經叱吒一時的老人,現在已經風光不在,或許很少有人會記得了吧。 她被葬在了顧心怡的墓邊,照片上的面容和左邊墓碑上的一樣,都是那麼慈祥。年輕時候的照片對比一下,女兒果然是很像媽媽。 死的人又多了一個,那下次,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呢? 5 其實 我一直在等 等自己學會 珍惜 沒有什麼是永垂不朽 除非是你自己的 初秋,冬末,回寒春又到。 天氣還是有些涼,但卻不那麼刺骨了,陽光灑落在身上,溫暖如春,安靜而美好。 伊子清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垂下,站在空曠的操場中央,貪婪地呼吸著清新的空氣。 陽光帶著完美的弧度照得伊子清頸上的項鍊閃閃發亮,亮得有些刺眼。寬鬆的襯衣露出她的鎖骨,顯的她整個人的氣質慵懶而美麗。 那條項鍊是顧心怡的,是顧心怡生前給伊子清留下的。 這麼多年了,她的項鍊還是不曾摘下,那充滿血腥的甜膩味道,還是忘不了。 戴在左手上的那枚尾戒,仍然笑得灼灼如花。 五月,夏天來得有點晚了,伊子清變得開始懷念,像一個老人一樣,總是把生命裡的大部分時間拋給從前。 她是在腿被刮出一個小口流出血的時候看見林佳渝的。 她又去了曾經跟伊石住的那個地方,也就是卡卡曾經放煙花的地方。黃昏把她的影子拉得纖長,微微低下身來,依舊懷有心事地撫摸著廢墟中的斷木,已經到了失神的程度。 "嘿,你在幹嘛?" 一個男聲在空氣裡突兀地響起,伊子清觸電般收回手,慌亂間不小心踩到了亂七八糟的木頭縫隙中,踉蹌地絆了一下,腿就半跪在地上,木屑零星地掛在膝蓋部位,隨即血就冒了出來,染上了她白色的連衣裙。她咬著嘴半蹲下來,輕輕地用手一根一根地將木屑拔出來,擦拭著傷口,偶爾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轉過頭,她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看著她,傻住了。 "是你。"從他的語氣裡能感覺他的詫異來。 伊子清忽然想起來,原來他是林佳渝。 "那個,你沒事吧?剛才,對不起啊,沒想到嚇到你了。" 指了指她正在流血的膝蓋,林佳渝緊張得不知所措。 "喔,沒事,哪那麼嬌氣。"反而到是她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你等下,先別站起來,我馬上回來啊,等我。"男生急急忙忙地說完,就跑掉了。 伊子清剛想說話就被膝蓋的疼痛壓了回來,抬頭就看到暖黃色的夕陽下,一個影子越來越小地跳動著。 用另一隻腿一跳一跳地來到不遠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她手托著下巴繼續發呆。並沒想起什麼,腦袋一片空白。 算了,就等他好了。 林佳渝回來的時候,伊子清看到了他剛毅的臉上溢出細密的汗。 "喏,這樣會好些的,給你。"說完擺了擺手上買回來的東西。 林佳渝抽出消毒濕巾,微微蹲下身來。 "你就是為了買那個東西?"伊子清不自覺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在她記憶裡,林佳渝這樣的男生不是會說一句"對不起"就事不關己地走人嗎? "我自己來。"看到男生半倚著的身體離她越來越近,她一下子反應過來。 "嗯,好吧。"聳聳肩,看著她輕輕地擦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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